“什麼?!從他國來的?”倪竟安,也即是倪昭瑩的老爹,瞪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嘴唇上的胡須也被吹得一翹一翹的,看來相當激動。
“爹,其實也隻不過是艘貨船罷了,沒什麼油水的。”
“慢說!你這丫頭越來越不老實了!快交出來吧!宰了這麼大的肥羊也不知道來犒勞犒勞你老爹我!真是太不象話了!”倪竟安伸出手,仰起頭閉起眼,示意她識相的最好快點兒交出來。
倪昭瑩磨蹭了半天,嘟著嘴,好像很不願意似的。最後迫於老爹的淫威,她還是不得不屈服,從身後拿出什麼東西,放在他手上,十分不滿地說:“喏,就隻有這個了。”然後倪竟安就知覺一陣風自耳邊吹過——倪昭瑩逃之夭夭了!
“啊——”倪竟安發出一聲慘叫,把右手提起來放在眼前一看,頓時黑了臉:他的手指上赫然有一隻大螃蟹!他氣傻了眼,怎麼他就又相信那丫頭的鬼話了呢?她哪次乖乖交出來過了?“倪、昭、瑩!有種你就給我站住不要跑!”然後他掄起拳頭就追著倪昭瑩滿寨子跑。
而結果就像以前每次一樣:倪竟安手持鐵棒來回走動,顯然是想平息怒火;而倪昭瑩乖乖坐在桌前,麵對著一疊紙發怵。她抬起頭,可憐巴巴地說:“爹,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砰!
倪竟安一錘打在地上,濺起石頭渣。他嚴肅地看著倪昭瑩,一字一字地說:“不行!哪次不是饒了你?可你卻還是劣行不改!上次是海龜,上上次是水母,再上次是鰻魚!這回好了,是螃蟹!你究竟什麼時候才知道要尊敬老人我啊?哼!不饒!”
“我這次是認真的!我發誓!”倪昭瑩豎起右手,表示她的誠心。
可是,倪竟安隻是瞄了她一眼,不屑地說:“你以為我還會上當?你丫頭哪次的誓言兌現過?快寫!寫不完不準睡覺不準吃飯不準上茅房!”
聽他說得這麼絕,倪昭瑩也火了,拍案而起,義憤填膺地道:“哼!你也不知道出點兒新花樣兒啊?每次都是叫我抄寫什麼《論語》《易經》《孝經》《道德經》……這些東西我從小寫到大,都倒背如流了!”但礙於眼前的人確實強勢,她的語氣又軟了下來:“拜托,這次就換個花樣兒吧!要不罰我再去劫一艘去?”
“你以為是菜市場啊?不準講價!不過,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爹,這樣吧,明天你和永康道城裏去買些米回來,順便呢幫我抗十大壇酒回來!這就算你將功補過了吧!”
倪昭瑩欣喜若狂,但她還是強忍住了,她可不想讓這老頭兒知道其實這人人都叫苦不迭的差事她有多麼願意接手!其實也不怪其他兄弟不願意去,他們是海盜,官府的人自然不會讓他們在城裏逍遙,因此他們出去都是遮遮掩掩的,就怕被拆穿,要知道,被抓住的話,可不是坐牢那麼簡單。而每次出去的人少之又少,要買的東西有很多,所以,每個人都是最廉價的苦力咯!而倪昭瑩卻不這麼想。有殷永康在,哪裏會讓她吃苦呢?嗬嗬!看來老爹還是不舍的懲罰我的啊!倪昭瑩得意地想。
不過,說到酒,倪昭瑩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兒地咕噥:“老酒鬼!遲早醉死你!”
“嗯?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我是說爹你真好啊!我今天可以不用抄書了!”
“嗯,那很好,記得早點兒回來!還有,要是你讓人家抓住了,可別指望我去救你!”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倪昭瑩和殷永康就乘了一艘小船離開寨子,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