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沒防備,被喬雁回推得倒退幾步,坐在泥水之中,她迷茫地望了喬雁回一眼,然後又轉向雷傲,帶著哭音道,“爸爸,為什麼JANE說她不是JANE?她不認得楚楚了麼?不記得我了麼?爸爸,怎麼辦?!”

天殺的!楚楚怎麼會叫雷傲爸爸?雷傲怎麼會成了她的爸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給她解釋一下?!

喬雁回拒絕了楚楚,自己疼得幾乎斷氣,她這麼喜歡這個女孩子,一直將她護在掌心,可她現在卻認賊做父!

“如果你不是喬雁回,那麼你是誰?!告訴我你的名字!說出來!”雷傲大喝一聲,打斷了喬雁回的思緒。

喬雁回的腦袋像是開了鍋,看著雷傲的眼神都淬了毒。

為什麼要逼她?為什麼一定要她承認?難道就不能讓她死得安靜一些?如果不是他,她又怎麼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他現在假惺惺的做戲,給誰看?!

可是這些話,她又不能直接對雷傲說,隻好把這毒生生地逼進心裏。

“你是誰?為什麼不說話?喬雁回你這個孬種!你有膽算計我,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應了麼?!”雷傲說著,拉起楚楚,“她說的對,她不是喬雁回!她不是你認識的JANE!我們認識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她和她長得再像,也不是她!喬雁回絕不是個藏頭藏尾的小人!”

雷傲說這話,不知是想故意激她,還是有別的目的。

不過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一股子腥甜的味道湧入喉中,喬雁回沒忍住,一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全身的力氣都隨著這口血被抽走,眼前一黑,身體無法自控地倒了下去。

想象中泥水冰冷汙濁的觸感並沒有到來,反倒是一個久違的溫暖懷抱緊緊地將喬雁回鎖住。

耳邊傳來男焦急的聲音,“楚楚,打電話叫救護車,快!”

喬雁回冷冷的想,這個混蛋,他害死她一次不夠,還打算在她墳前再氣死她一次!他的心怎麼這麼狠?!他還是不是人!!

*

羅平開車從局裏趕到醫生的時候,喬雁回還在治療室沒有出來。

雷傲和楚楚並排坐在治療室外的長椅上,護士見楚楚年紀小,就給她找了條毛巾披在肩上,而雷傲則無人問津,雨水和著泥從他的風衣上滑落下來,滴滴答答地在地上彙成一小灘泥水。

他們倆的樣子十分狼狽,往來的行人都要多看一眼。

雷傲的頭半低頭,雙手交握在一起,如一隻受傷的野獸,對別人的目光毫不在意。

這爺倆,光看樣子可真夠慘的。

羅平有點難受,禁不住搖搖頭,加快腳步。

“羅叔叔!”楚楚眼尖,發現羅平正朝自己這邊走過來,親昵地叫了一聲。

羅平應了,把她抱起來,左右臉蛋各狠狠地親了一口,“乖寶貝兒,想叔叔了沒有?”

楚楚乖乖的點點頭,她的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大哭過一場。

“肚子餓了吧?叔叔給你買了些你喜歡吃的水煎包,你羅哥還給你帶了牛奶,先湊合吃點墊墊,一會兒完事了,叔叔請你吃大餐。”

把楚楚安置好,羅平就坐到雷傲身邊,他用手拍拍雷傲的肩膀,將雷傲的注意力從治療室的大門上引了過來。

“人沒事兒吧?”

今天是雷傲假期的最後一天,明天他就要登上飛往格魯吉亞的波季灣進行下一個任務。

雷傲是隊裏年紀最大的隊員,也是最穩重的,隻要接下任務,一定按時完成,任務交給他,羅平一百個放心。

可這一次,雷傲讓羅平大跌眼鏡,他竟然在出發的前一天,問羅平自己能不能退出任務,因為他有急事要處理。

以前也曾有隊員出現過這種狀況,在任務進行前家裏出了事需要臨時請假,遇到這種事,羅平一般都會讓替補隊員頂上,等任務完成之後,再進行處理。

可雷傲不是別人,他是隊長,他是整個遊騎兵的靈魂人物,如果他不出席的話,任務出意外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拋開生命本身的珍貴不說,每個隊員,都是國家花成百上千萬的資金培養起來的,每個人都是百裏挑一的好苗子,每次有隊員因傷退役或者殉職,羅平覺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剁了一塊下去。

雷傲的請假,他無法接受,可不管他怎麼撬,也撬不開雷傲的嘴,於是羅平幹脆自己想辦法,找到醫院。

雷傲搖搖頭,從見到喬雁回在自己麵前吐血那一刻起,他就亂了。

他都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這麼失態過了,當他抱著喬雁回柔軟無力的身體,他腦子裏隻有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