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的少女，看著夥伴的神色。低下頭，疼痛而不甘的眼色。一揮衣袖，袖中的素練就將那盆花裹起，狠狠的砸向牆角。
“不要……”
女子的呼喚，剛剛出口，卻已經來不及。隻聽“砰”的一聲，花盆瞬間碎裂，泥土撒了一地，而那朵花，就被埋在了土壤下，四散凋零。
“曇夜……你，婆婆不會饒了你的。”
望著那盆被打碎的花，賢嫻的眼睛裏，瞬間蔓延上了死灰色的絕望。她怔怔的看著那盆花兒，思索著什麼。
“那就我去死好了，我不要你們死。”
青衣的少女，倔強的說著那些話，聲音裏卻有了哭腔，帶著對他們的不舍。賢嫻的臉上，一瞬間決絕的光芒。“該來的還是要來。”
話音剛落，畫麵突然就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黑夜。
“曇夜！！”
黑夜的風，從四麵八方吹來的時候，驚呼著那個女子的名字，粉色衣裙的少女，從黑暗的盡頭出現。影子，越來越清晰。血，在那時順著青衣少女的衣角落下去，染濕了衣襟，也染濕了她們十七歲的天空。
從那時候開始，它就變成了血紅的一片，再也抹不掉。
“曇夜……”呼喊著少女的名字，她握住了少女的手，溫熱的血，將粉衣少女的手也染成了血色。
“婆婆，求求你，放過曇夜吧。我願意代替她去死，求你放了她。”
擋住身後的青衣少女，粉色衣裙的女子，突兀的跪在年邁的婆婆麵前，苦苦的哀求。淚水，溢滿了臉。
“賢嫻，這些年，婆婆看的比你們都清楚。你對曇夜的感情，已經超越過姐妹了，你把她當做了你生命裏的所有，比風月都重要，重要到可以沒有你，卻不能沒有她。”站在這對姐妹花的麵前，婆婆望著跪在她麵前，淚流滿麵的粉衣少女，哀傷的眼光。“賢嫻，你比所有人，都愛曇夜，可這樣的愛戀，是有悖倫理的。”
蹲下身，撫摸賢嫻的青絲，婆婆的眼睛裏，疼愛的光芒。目光，慢慢的瞥向少女身後護著的人。
“曇夜，你可知道，賢嫻把你當做生命裏唯一愛的人，在她心裏，你已經不止是妹妹，你是她唯一愛的人，唯一要她守護的人。”
婆婆的話，還在耳畔響起。記憶裏，賢嫻皺眉，轉身將她扶起。眼睛裏的疼痛，無法形容。“婆婆，莫要說了！！”
打斷婆婆的話，她忽然回頭，說曇夜，快走。話剛說完，她就轉身，抽出袖子裏的短劍，刺向身後的婆婆。
“賢嫻！”
“快走啊……”
女子的呼喚還在耳畔，看著少女在一瞬間消失在與婆婆的打鬥裏，握緊了雙手，青衣的少女，揮舞袖子裏的素練。
“曇夜！！”
劍刺過來的時候，想要鬆開素練，已經來不及。死亡，似乎就在瞬間逼近了青衣的少女。賢嫻的眼眸裏，絕望的光芒映出臉龐的哀傷。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著青衣少女的名字，飛身過來，擋在她的麵前。
“賢嫻！！”
就在那一瞬，婆婆愣在了原地，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劍，刺進了賢嫻的身體。瞬間的走神，青衣的少女，已經從站立不穩的賢嫻身後躍起，曇花，在黑夜裏憤怒的開放。
曇花一現。
在婆婆死去的那天，賢嫻也死了。婆婆在死去的時候，緊緊的抱著賢嫻，眼角的淚水落下去，就聽見她兀自呢喃。“賢嫻，我的孩子。”
賢嫻卻隻是轉過身，看著青衣的少女，滿眼哀傷。說曇夜，好好的活著……
好好的活著。
賢嫻死了，曇夜卻活著。在無盡的痛苦裏活著。沒有了守護她的女子，沒有了風月，也沒有了付歆。
“賢嫻……”
賢嫻，曾經的我，竟不知，你會這般為我。
直到你死去。
我悔恨，當年死的人，不是我。
因為我的任性，將你推上了那條選擇死亡的路途，我不能原諒自己。直到今日，依舊不能原諒。
賢嫻，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