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的天氣,路上行人不多,但馬車駛出沒有多遠就停了下來,沈菊年聽到外麵有吵鬧聲,便撩開一小角的簾子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沈姑娘,對麵有人攔了路。”
若是天水巷,兩輛馬車並行也不嫌狹窄,但這裏剛好是東陽橋,雖說是橋,卻也隻是短短一段路,兩輛馬車並行便十分勉強了,更何況——沈菊年從簾子裏打量對麵的馬車——趾高氣揚的車夫,奢華的車身裝飾……
“何叔,讓路吧。”沈菊年淡淡說道,“別給大人惹麻煩。”
再過去就是天水巷,這樣的馬車,車裏的人物絕不平凡,要去天水巷見什麼人?
沈菊年不及多想,便覺車身一晃,驚愕間身子向一旁傾去,狠狠一撞!
“姑娘!”何叔焦急道,“你沒受傷吧?”
沈菊年皺眉按住左肩,忍著痛道:“沒事。”從方才馬車的震動看來,是對麵的馬車強行擠了過去。
何叔忿忿不平地罵著,沈菊年心想,那車主人似乎是有什麼急事,真是一刻也等不得。
或許是真有急事吧……
淡淡一笑,對何叔說道:“走吧,別讓娉婷久等了。”
不多時到了蕭府,熟門熟路地到了蕭娉婷的院子,瑞娘已經候在門口了,遠遠見了沈菊年,立刻迎了上來
“菊年,你怎麼遲了這麼久?七小姐都等得快掀桌子了!”瑞娘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因為沈菊年身份的差異而改變態度。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沈菊年一笑,“今日不是一家子用飯,怎麼娉婷反而叫了我來?”
瑞娘歎了口氣,“七小姐心裏不痛快,你勸勸她吧。”
沈菊年奇了,“誰能惹她不痛快?”
“還不就是那個新來的祝神醫?醫好了老太太的病,府裏上下都拿他當神仙似的供著!”瑞娘極是不屑地說,“我看啊,也就是個下流胚子,整日裏打著看病的名頭摸姑娘們的小手,惡心死人!”
“那又惹到娉婷了?”
“那人口上沒個遮攔,七小姐訓斥他,反而被他調笑了一番,偏偏人人都說他對,連老太太都不幫著七小姐了,你說她能不生氣嗎?”
沈菊年想起那日在四少爺屋外匆匆一瞥,倒看不出祝悠是個無賴風流的人物,本來,人們就對大夫這一職業的人更為尊重。誰都隻會當娉婷發小姐脾氣吧。
沈菊年進了屋,暖意湧來,瑞娘幫她褪了外衣,便在外間張羅飯菜,蕭娉婷悶在被窩裏,緊閉著眼睛不說話。
“娉婷?”沈菊年坐在床沿,伸手拉了拉被子,蕭娉婷睜開眼睛瞪著她,氣道:“老太太他們不疼我了!”
沈菊年別過臉,偷笑了一下,心道這個祝悠還真是個高人,爭寵起來不露痕跡,氣死人不償命,連七小姐都敗下陣來,隻能躲在自個屋裏生悶氣。
“她們怎麼不疼你了?”沈菊年拉著她坐了起來,見她眼眶微紅,倒不像哭過,反而像是怒火所致。
“我要報仇!”蕭娉婷拳頭攥得緊緊的,“撕爛他那張虛偽無恥的笑臉!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把老太太他們哄得團團轉。菊年,菊年,我氣得肺都快炸了!”一邊說著一邊錘著心口,好像真的氣得快背過氣去。
沈菊年也不禁訝異了,本以為是小孩子脾氣,誰知道她是認真了。
“你可別氣壞了身子。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看祝神醫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