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棟接著說道:“有人就曾說過:如果書法是我們國家的藝術皇冠,那麼蠅頭小楷就是這頂皇冠頂上的那顆明珠。現在一些有識之士特別是高校裏麵的美術教授,為了不使這棵明珠失傳就曾做過許多搶救性的工作。丁一的父親讓女兒隻練這一種體的書法,而且是和蠅頭小楷緊密結合,估計也是別有一番深意。”
彭長宜見王部長介紹完了,就笑著說道:“您真行,還專門研究了蠅頭小楷,以後得向您學習。”
部長對他的恭維並不領情,說道:“不研究怎麼行?到時樊書記問我憑什麼招個女的進機關,我怎麼說,總不能說她會寫字這麼簡單吧?”
彭長宜點點頭,暗自佩服王家棟的處事能力。即便是迎合領導,都做得不顯山露水,而且羚羊掛角。
他問道:“樊書記見過她的字了嗎?”
王部長說道:“還沒有,等有機會安排她跟樊書記切磋切磋。以我的眼光,她的字就是到了樊書記哪兒,樊書記也會叫好的。我第一次看見丁一的小字時,就像一個幹淨、漂亮的小姑娘,沒人不喜愛。”
“是啊,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毛筆字。”彭長宜也由衷地說道。
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彭長宜拿起了話筒,問清對方身份後,將電話交給了部長,小聲說道:“範主任。”
範主任,範衛東,市委辦公室主任,也是王家棟在亢州政壇的宿敵。
王家棟接過電話,故意高聲說道:“範主任啊,有什麼指示還勞您親自打電話,讓手下的人知會一聲就是了嗎?”
範衛東在電話裏說道:“你說你多大毛病,明明就在電話機旁邊,還讓秘書接?”
彭長宜知道,他們倆人,既有表麵上看得見摸得著的較量,也有背後的互相傾軋,他們在公眾場合,從來都不會給對方下不來台,而且表麵互相恭維、滿臉堆笑,你好我好大家好,但真正的功夫都用在暗處。
不過,作為王家棟的心腹,彭長宜還比別人更有幸地領略到王家棟和範衛東兩人的嘴上功夫,那就是他們在明爭暗鬥的同時,也不失時機地過過嘴癮,泄泄私憤,有時精彩得就像電視劇。
部長“哈哈”大笑,說道:“沒辦法,走道兒拿虱子——有。要不你也弄個秘書,沒人攔著你啊?”王家棟故意說道。
範衛東的秘書被他下派到了北城區任區委副書記去了,目前他還沒物色到合適的秘書人選。
範衛東說:“別跟我顯擺了,就你那樣的秘書,我這裏一抓一大把。”
“你那裏的秘書是什麼水平我還不知道嗎,你別忘了,是誰給你分去的,能有出彩的人嗎?好的,我都扣下了,哼哼——”王家棟冷笑了幾聲。
果然,範衛東愣了一下,不再跟他鬥嘴了,而是嚴肅地說道:“好了,聽著,下午兩點半看常委會。”說完,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