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付間,小兵來報,林封嘯走出帳外,帳外大片婦孺老人,小孩跪倒在地,手提酒食,哀求林封嘯,林封嘯狐疑的看著這一切,實在有些熟識,卻不曾記得在哪兒見過。
後來戰俘逃逸,孫士毅帶兵問罪,林封嘯被囚,再者升龍失守,退軍三迭山,見陰兵借道,清軍大敗,退守南關。
林封嘯獨留南岸,見滿地死屍,羞憤欲死,卻在劍向頸中之時,林封嘯夢中之事霎時盡皆明了,隻是唯獨不見那白衣道人。林封嘯大悔,何以沒有早些記起夢中之事,徒生如此禍事。林封嘯憤然心起,揮劍在砍斷了數棵大樹。直弄得林中沙沙作響,林封嘯砍累了,坐在樹下。想著夢中之事,現夢中之言,已應其三,林封嘯還有不解之處,欲請教那道人,卻不知那道人現在何處。
林封嘯兀自在南岸苦等了數月有餘,餓了便刨食些野菜充饑,林封嘯也想開了,早已沒了求死之心,前半生為他人而活,後半生便為已活吧。可現林封嘯身上又沒些個銀兩,欲回北朝無望,那夢中白衣道人卻依舊不見身影。
這一日,林封嘯吃了些野菜,便在樹下小憩,不幾時,一商隊緩緩而來。商隊路遠力疲在林下休息,當家的名梁文遠,召人去江邊捕幾條魚來吃。卻見不遠處的林封嘯,衣衫襤褸,穢垢藏發,未綰未係披散在身後。就在這汙穢之下,五官輪廓分明,身材魁梧。
不一時,梁文遠底下之人便捕來幾頭肥魚,又削了幾條樹枝,穿著魚便烤,魚身在焰火之上滋滋流油,一時間林中芬香四溢。
一仆人將烤好的一頭肥魚遞給梁文遠,梁文遠心善,見林封嘯嚼著草根野食,將肥魚遞到林封嘯麵前,林封嘯謝過卻不接。梁文遠問其故,林封嘯道:“此魚飽食我北朝將士之血軀,方有此肉,嘯雖愚昧,豈不知此理,寧死不食。”
梁文遠聽其言,咽了口唾沫,將魚遞給下人,自己卻不吃。心下便對林封嘯心生好感,雖淪落至此,卻骨氣尤存,如此血性之人,此後必成大器,欲收入府中。
梁文遠問林封嘯是哪裏人,林封嘯說道:“我本青州人五裏鎮人士,苦於錢糧殆盡,回鄉無望,故流落於此。”
梁文遠喜道:“甚好,我也是青州人,此次采辦貨物回鄉,公子何不跟我一起。”
林封嘯道:“無功不受祿,公好意,嘯心領了。”
梁文遠說道:“公子何出此言,你我本為北朝人,又是同鄉,他鄉而遇,理應幫扶。若是公子心存顧慮。不妨如此,你看我這商隊滿載貨物,難免有賊人覬覦,歸路凶險,我見公子生得不凡,想也是習武之人,公子不妨屈就,做我隊前護衛如何。”
林封嘯心想,我已在這裏有數月有餘,仍不見那白衣道人身影,想來應是道化神人,來指點於我,等應是等不到了,不如回鄉,儀拜祖先,總比死在這荒郊野外來得體麵。
林封嘯當下便答應,梁文遠見林封嘯衣衫襤褸,招呼著下人拿來一身錦衣繡袍給林封嘯換上,林封嘯推辭不過,到江邊洗了個澡,換上衣服,從軍多年,血戰沙場,他什麼時候穿過這麼好的衣服,頓覺身體舒暢了不少。
梁文遠讚道:“公子好生瀟灑!”又取來些美酒,與林封嘯對飲。林封嘯痛飲了幾壺酒,又臨江灑了一壺美酒,以告慰北朝將士亡靈。
酒過三巡,商隊就要前進,一仆人牽來一匹駿馬給林封嘯。林封嘯乘著駿馬,策馬揚鞭,奔著邊跑了一圈,馬是好馬,隻是與他那黃驃馬差之甚遠,那匹黃驃馬隨他多年,破陣殺敵,現卻不知在何處,林封嘯。
林封嘯跟隨梁文遠的商隊,行了一月有餘,一路上相安無事。行至青州境內,黑山附近,林封嘯見此處方圓百裏竟無一戶人家,想是有賊寇,林封嘯察覺有些不對,問梁文遠是否還有別路繞行,梁文遠道:“有,不過其他路甚遠,要耽擱好些日子,公子可是擔心有何危險?如此大可不必,這青州之路,我多熟絡,未曾聽有賊人盜首之輩。”
林封嘯點頭應是。
又行了幾裏路,路越走越荒,林封嘯正思付見,忽殺來一隊人馬,為首的一虯髯大漢,騎著一匹馬兒,檔住前路,手下嘍囉足有四五百人。
為首的虯髯大漢道:“識相的留下錢財貨物,以免罔失了性命。”
梁文遠走南闖北多年,也算見過些世麵,卻也是一驚,問一仆人:“青州何時有強人橫行?”那仆人搖頭不知見,“應是不久來的一批。”
見此情形,梁文遠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說道:“這位佛爺,你看我這車上,皆是些白麻布匹,不值多少銀子,費不著您大動幹戈,這些錢是小的孝敬你的,待我回到家中,過些日子再孝敬些錢糧可好?”
於是招呼著嚇人拿來三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