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睜開眼睛,待適應了光線的刺激後,我看到了頭頂那一片慘淡的白色。刺鼻的消□□水的味道、以及那吊在吊架上的輸液瓶無不提示著我這是一家醫院裏的病房。
從結構上看,這是一間六人合住的普通病房。除了我所住的以及我旁邊和我對麵的病床外,其餘的三張病床上都沒有人住過的痕跡:潔白的床單覆蓋著整張床麵,沒有一絲的褶皺;床下亦沒有任何住院所應具備的行李。病房的陽麵有一扇雙拉大窗,大窗的窗台上擺放著幾個天藍色的暖水瓶以及一束插在玻璃瓶裏的鬱金香。由於窗子是打開的緣故,外界的微風夾帶著花的香氣遊遍了整間病房。這樣的房間,讓人感覺很舒服。
隨著’吱呀~~‘的一聲,病房的門打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對看上去十分和藹的老夫婦。老爺爺的腿腳很不利索,一手杵著拐杖,一手被老奶奶攙著,他們看到我似乎很驚訝,在門口站了半天才‘醒’過來。
“孩子,你終於醒了,你這都昏迷大半個月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用不用奶奶幫你叫一下醫生啊?”老奶奶看著我半是開心半是焦急的問道。
‘日語!’聽著那並不十分熟悉的語言,我暗暗吃了一驚:‘難道竟是將我遣送到了日本嗎?’還在想著,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已經來到了我的病床前:
“小小姐,既然您已經醒來了,根據老爺和少爺的要求,今天您是要離院的!老爺要我轉告您,您已被驅逐出暮華家,您的名字也已經被劃出族譜了。這是少爺要我轉交給您的□□,少爺說這是您直至成年前的撫養費用,即日起,少爺與您已經脫離父女關係了。少奶奶的意思是,希望您以後不要再來找少爺、少奶奶和小少爺了!神奈川有一座房子已經過戶給您了,從今以後,您所擁有的固定資產也就隻有那一套房子了,不過您可以放心,作為前暮華家的本家小小姐,那套房子是會符合您的要求的...隻不過,這□□裏的錢您就要省著點花了,要是還按您以前的消費速度,恐怕......”
看著眼前的□□,我的腦子像炸了一樣‘什麼暮華?什麼少爺?......父女關係......家族裏不是一直稱呼父親為長少事嗎?’雖然腦子裏一片混亂,我還是表麵鎮靜的接過了那張被舉了很長時間的□□。
‘等等,他是怎麼知道我醒過來的?'抬頭看了看那個男人,忽然發現他的手裏還握著一個信號接收器。‘接收器?'在病床四周找了找,終是在床頭上方看到了一個發出器。‘嗬嗬,意思是...’我抬起頭看著他:
“父親的意思是隻要我一醒來就必須馬上離開這裏是嗎?”
他盯著我,許久後似是為難地說到:“小小......小姐,您以後不能......”
聽著他那斷斷續續的話語,我的心裏猛地湧現出了一種悲傷的感覺!但我明白這並不是我真正的感覺......那麼......“請把鏡子遞給我好嗎?”
不熟悉的姓氏,不熟悉的感覺,這具身體......接過鏡子,待看清了鏡中人的臉麵後,我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很長的類似白金色的頭發,眼睛則是不算小的擁有著淡金色瞳仁兒的鳳眼,不算挺的鼻子,不算厚的淡粉色的嘴唇,以及,一道從右額頂通過右眼直直劃到下巴右側的長疤痕......)雖不是我的外表,卻也是同樣喪失了右眼的可憐人。
‘哼,怪不得醒來沒有發覺換了個身體!那麼...這麼說來,我卻是,死了?!’,伴著這樣的猜測,我抬頭看著窗外那湛藍的天空:{如果我死了,那麼,翼......}‘會傷心的吧。’慢慢的,唇邊掀起了一抹微笑:‘翼,終會長大的!既然終有一天要分離,那麼,或早或晚,又有什麼區別呢?幸虧,幸虧是我......’翼,是我唯一疼愛著的人啊!轉頭看向那還在斟酌著要怎麼說話的男人:
“你是想要告訴我,我以後不再是暮華家的小小姐,所以也不能夠再稱父親為父親了是吧?!”
男人的眼睛中滑過了一絲不忍,但還是沉聲答道:“是!”
閉了閉眼,將那已逝者的傷感化去;再次張開的左眼中所呈現的:是那隻屬於王致的清冷無波;而那方才微張著的唇,也緊緊的抿了起來。除了翼之外,除了那與我一起孕育的生命之外,感情,絕不輕易予人!男人似被我瞬間的轉變嚇到了,他緊緊地盯著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