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白晨旭的背影就那樣消失在我的麵前,一種隱隱的不安,在心底蔓延,不,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
想到這裏,我迅速跟上了白晨旭,一路往高台上走去。
隱身的符咒被我牢牢攥緊在手心,我心裏很怕,不是害怕這符咒不管用,而是擔心我的孩子,擔心阿浪,還有剛剛絲毫沒有猶豫便衝上高台的白晨旭。
我控製著自己的腳步聲,抬眸一看,白晨旭已經消失在了通往高台的台階上。
心下一緊,我不禁加快了腳步。
當我到達高台的時候,卻沒有看到白晨旭在什麼地方。
儀式似乎就要開始了,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細細地觀察這一切。
隻見褚天師站在高台的正中間,手中拿著一把拂塵,和我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不同,他的臉像是被墨汁染了色似的,黑得嚇人,不僅如此,我能夠隱隱看到一些死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那一刻,我愈加肯定,朦朧中看不清楚的那張臉,就是他!
忽然之間,他念了幾句咒語,往前走了一步,接著,拂塵輕輕那麼一掃,亡失棺竟陡然之間亮了起來。
就像是曬過月光一樣,整個棺體紅得發亮,像是流通的血液,又像是刹那間擁有了生命力似的。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明明被我們毀掉的亡失棺會完好無損地擺放在這裏,定然是這棺材本身就擁有自動修複的能力。
此時此刻,我靜靜等待著棺材裏的人出現,我想知道,所謂僵屍的驅殼,到底是不是阿浪。
就在這一刻,亡失棺竟然自己張開了,霎時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躺在棺材裏的那具屍體,居然是嶽霓裳!
不對,我記得那個時候,她明明已經活過來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正思考著,突然間,一隻手從我的背後伸出來,直接捂住了我的口鼻,速度太快,快得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我掙紮著,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渾身的血液好像一瞬間沸騰起來似的。
可下一秒,耳邊卻突然之間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小辣椒,是我!”
原來是白晨旭,我放棄了掙紮,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他緩緩放開了我,用極其小的聲音對我說:“你怎麼來了?”
“別說話,當心被發現!”
我又給了白晨旭一個眼神的示意,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嶽霓裳的魂魄依舊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反過來想,要是按照結論來推導,嶽霓裳屍身就是僵屍的驅殼,那麼嶽霓裳本來就是僵屍,也就是說,嶽霓裳的魂魄並不是厲鬼,隻是從僵屍的身體裏被抽了出來……
我突然之間明白過來,難怪阿浪會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的屍身,原來經過這一千多年來的變化,嶽霓裳和他一樣,也變成了僵屍。
我沉沉歎了一口氣,這或許就是命中注定吧。
這時,白晨旭輕輕拍了拍我的肩,我這才從剛剛的思緒中走出來,定睛一看,褚天師手中的拂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嬰兒,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孩子……我的孩子……”
那一刻,我真想立即把孩子奪回來,可是,我不能,我隻要往前邁出一步,孩子便有可能被褚天師害死,我甚至都不敢大聲地說話。
褚天師緩緩將孩子放在了點著香火的案台上,奇怪的是,孩子既不哭也不鬧,安安靜靜地躺著。
這時候,褚天師又從袖管裏掏出一把匕首,當匕首鞘被打開的一瞬間,我看到那一閃而過的光芒,那銳利的鋒芒太過刺眼,讓我的心不由猛地一顫。
我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疼得呼吸一滯。
他這是要做什麼……難道要用這把匕首將孩子的心髒掏出來嗎?
眼看著,褚天師緊握匕首,對準了孩子的心髒猛地紮了下去。
我的心一下子懸到嗓子眼,渾身上下的力氣就像是被人抽光了似的,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吼……”
一聲震天的怒號,天空像是突然之間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原本被陰雲籠罩的道觀突然之間,閃過一道白光。
阿浪從天而降,僵屍牙從齒縫中冒了出來,雙眼是血紅的,如鋼鐵一般堅硬的手臂一把擋開了褚天師刺向孩子的匕首。
孩子終於回到了阿浪的手裏,我的心也跟著沉沉落了地。
“嗬嗬……”褚天師冷笑了一聲,眼神是那麼陰鷙而恐怖,他接著說:“僵屍也會講親情嗎?”
阿浪沒有回答他,長指甲一下子從指尖冒了出來,整個人刷地一下衝向了褚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