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繼續發問,也沒有人繼續回答。一切都沉寂再不言中,原來沉默是如此的可怕。天使國的安靜和這裏的沉默相比,或許遜色多。沉默是最可怕的語言,我不得不這樣說。沉默的時候,心中不知道要跟對方說什麼,心中再怎麼焦急,也無濟於事。沒有人開口講話,當然那無畏的沉默延續著,延續著……
“對不起,女王。為了不讓你在那麼痛苦,我不得不說,原諒我的冒昧。夢兒公主,女王的確是因為你的哥哥,而……”
“還是讓我說吧……”這次女王沒有對清兒姑娘生氣,而是默許了清兒的話。
-----回顧以前(女王的自述)
在很久以前,我還是這個國家的王後。是你爸爸的正室,你肯定說你的母後,應該是這個國家的王後。那個時候你的母後,還是你父王的側室。
其實,我是妖王的女兒。妖怪和天使勢不兩立,再加上兩國對戰,惡魔界輸得很慘。妖王很生氣,他為了鎮定混亂的局麵,就派我去做臥底。
我的父王說以我的氣質、姿色,應該可以迷住天使國的國王。雖然天使國的國王不昏暈不貪圖美色,但遇見你這種美麗而又氣質不凡的女人,也就束手就擒了。到時候你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國王的信任,然後你就使用迷魂大法,讓他神誌不清,最後再由我幹掉他。我於心不忍,我不想再殺人了,特別是讓我愛慕以久的人……
我的父王第一次與天使國的國王交戰時,我就深深的被那個男人的英姿颯爽吸引。我曾經發過誓言,除了這個男人,我誰都不嫁。可那畢竟是誓言,不會成為現實的。而這次我有機會去接近他,我感到尤其的興奮,可最終的目的是讓他……即使不讓我嫁給他,我也不會那樣做,我不能親手殺死我心儀的人啊!
可有誰能理解我,我真的希望像人類說的那樣,妖精是沒有情感的。如果我沒有情感,我就不會愛上他。父命難為,迫不得已……迫不得已……
當時,我都想清楚了,父王殺了他後,我就無聲的去自殺。如果這輩子我們做不成夫妻,那麼來世我一定請求上帝開恩,請求我們來世永結夫妻……
我們相見的地方,是在一片森林。是他經常去打獵的地方,也就是現在的禁地。以前這裏是一個茂密的森林,自從我來到這裏後,政純(天使國王的名字)雖然對我又一絲的恨意。當是,他還是不忘我們的夫妻之情,怕我孤獨,怕我被這裏詭異的氣氛所嚇倒。所以,就把這個森林變成一個人間仙境,還專門為我安排了一個侍者。從此,讓我逍遙自得生活在這裏。
我來到這個森林的目的,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或許,上帝真的希望我們在一起,真的願意促成這個孽緣。你們知道嗎?當時政純的那隻本來要射小白兔的箭,居然向……向我飛來,我驚慌、我不知所措……最後,我蹶暈過去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一張寬大的床上。我的旁邊坐著的就是我心儀已久的男人,他關切地問我:“方才,我感到十分抱歉,你沒事吧!不過,還好沒有向你射中,射到了樹上。沒想到,你竟然暈倒了……不好意思”我使勁地搖頭,表麵雖然有些害怕,其實內心早已喜悅的萬丈狂瀾。
後來,我就生活在這個王國裏,在他的麵前我慢慢的放開,不會顯得那麼拘束。我和他一起下過棋,一起高談闊論過,一起唱歌、跳舞、彈琴。我知道,我在他的心中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他的眼中也時時刻刻若隱若現的出現我的身影。我感到好欣慰,好快樂。我的誓言終究沒有消失,而是成為了現實。可我的理智卻告訴我,我將來是要把他推向死亡線的,推向……可……可我不能這樣害死我深愛的人,我做不到,做不到……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向我表白的那個夜晚。那天我們相約在聖水湖畔,夜得靜謐襯托著水的蔚藍,有一種安詳、浪漫的情調。我對他所選擇的地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一向在我麵前毫無拘束的他,卻顯得十分害羞。他不好意思地問我:
“這個……這個地方,你還喜歡嗎?”
“嗯……”我小聲地應答著他。
“那個……那個,你想長留在天使國嗎?”
“倒是想……不過,不知道天使國的人同意嗎?”
“我想……你那麼善良,又那麼聰慧,他們應該同意吧!”
我善良?當時我不斷的問自己。我多麼希望,當時他能找各種理由,不允許我留在這裏。可……如果我善良,我就不會來到這裏,也不會準備眼睜睜的看著父王拿起刀子,向你刺去。可那都是父命難為,我是善良的……我很善良。我隻能這樣的安慰自己。我成為妖王的女兒,並非我願。可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啊!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不一樣的,而且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有好有壞。好的不見得總是好的,壞的總不見的永遠消極。其實,我一直都在抱怨。因為妖怪是這世間最讓人看不起的,人類的恐懼與憎恨,神仙的厭惡,天使的無可奈何,都讓我們妖怪沒有立足之地。妖怪……可怕的名稱縈繞著我。我想解脫,可有什麼辦法,隻能求得下輩子,我不再做妖怪,哪怕是人間貧困的百姓,我也心甘情願……
“你在想什麼……”政純不解地問。
“王……”我當時真的想告訴他,我是妖怪,我是在這裏當臥底的……可……我怕告訴他後,他會不再關心我……說不定會把我敢出天使國,更有可能把我殺掉。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還是……不要說得好。我不是怕死,也不是膽小如鼠,而是……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不要告訴他。總覺得告訴他這件事情是遲早的。
“你怎麼又忘記了?我不是不讓你叫我王了嗎?要叫我政純。”他微笑地望著我,微笑可以說是他的一個標誌,他對每個人都那個溫和,對待每個人都送以溫暖的笑容。所以天使國的所有天使還包括神仙們都很愛戴他,他很得上帝的賞識。
“對……對不起,政純。”我突然唯唯諾諾起來了。
“說什麼對不起啊!你好像不怎麼高興。”他關心地望著我。
我“撲嗤”一聲笑了。假裝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說:“哪有……”
他也笑了……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我,使得我很不好意思。突然,他拉住了我的手,讓我不知所措,想掙脫,卻又掙脫不了。難道……難道他要向我表白?!
“嫁給我,好嗎?做天使國的王後……”他沒有用深情的眼光看著我,而是用一種信任的眼光望著我,使我覺得很愧對於他……
“別猶豫了,嫁給我吧,我知道你也愛我的。”他非常肯定的對我說。
“什麼?”我使勁的扭了他的臉,繼續說道:“臉皮的確很厚啊!你明知道,我……那也不用說出來啊!好沒麵子啊!”
“答應的真快……”
他高興的想要抱住我。卻被我推開了,我蠻橫的對他說:“結婚之前,隻準牽我的手。”
天使國的人都很愛戴王,他們也很尊重王的決定,很快我就成為了這個國家的王後。
結婚後,王很疼愛我,總是遷就著我的任性。每當我協助他掌管國家大事時,他總是憐愛的看著我,怕我累壞了……我真為自己高興,我為自己能嫁給那麼疼愛我的丈夫而感到欣慰。
好景不長,我的父王知道了,我非但沒有讓父王準備來殺他,反而嫁給了他。我的父王勃然大怒,他最後給我下了通牒,今天晚上讓我親手殺掉他。否則,就不認我做女兒,也別想在天使國安安穩穩的當王後!
我知道父王真正生氣了,可一個是我的父王,一個是我愛的人。讓我如何選擇,如何選擇?
最後,我選擇了愛情……我沒有聽父王的話去殺了他,而是把這一切一切都向政純交待了。他什麼也沒有說,我知道他相信我所對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無奈的望著我,眼中含著淚水,充滿著惋惜……見他如此的傷心,我無語……隻能愣在那裏。
他問我:“你對我是真心的嗎?”他在懷疑我對他的感情,我在怎麼欺騙,我也不會欺騙我的感情,我是個懂得自愛的人啊!
“真心的,永遠都是真心的。如果,你想殺我,隨你,我沒有任何的怨言。”我沒有難過得哭泣,而是肯定的告訴他,我愛他……
“我要你活……”這是他最後對我說的話。
----現實的存在
“就這樣,以後,我就在這裏生活了。他對外界聲稱,我暴病而死。讓我成為了這裏的女王,該變了這裏的環境,把我的麵貌也改變了,比以前更加漂亮。他沒有殺我,我很感謝他,他是我愛的人,也是一個好人,更是一個值得我托付終生的男人。可如今……我這一生就在這裏消磨掉……”她說完後,女王痛苦的啜泣。
她絕望的眼神,她乏力的麵容,深深的觸動著我……“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句話一直都是愛人之間的信念。可……世上總會有幾對愛人悔恨終生。造化捉弄人,姻緣難預料。天使為什麼不能和妖精成為夫妻,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的規矩?方方麵麵的因素、規矩、顧慮,總會困擾著真愛的世間萬物。……他們的愛,偉大……
一個抗拒父命,沒有殺掉自己所愛的人,拋棄了妖王女兒的身份,舍棄了榮華富貴,隱居在這裏。另一個麵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沒有還擊,隻是無奈的給了她條生路,給她安排一切,讓她安心居住在那裏。都是愛,如果沒有這份愛。一個會殺掉對方,去享受榮華富貴,而另一個麵對要殺自己的人,也會毫不留情的去殺對方。愛能衝破一切的常規,有了愛,什麼樣的奇跡都會相繼出現。我的父王和冰雪女王就創造了奇跡。
“那我哥……”光陶醉在愛情的魅力中了,差點忘記了要緊事。
“……後來,在我將要去居住的時候。突然懷孕了,後來政純知道了,就建議我生下來。我也想要個孩子,特別是我和政純的孩子。於是……於是我就生了下來了。那個嬰兒就是你的哥哥,他並不是你母後的孩子,而是你母後心地善良,願意收留了龍兒……我不想讓龍兒知道我是他親生母親,怕……怕龍兒會覺得難堪。你的父王也就是看中了你母後的純樸與善良,才真誠的把王後的寶座交給了她。在過去的那一年,我每天都要派白蝴蝶去觀察龍兒的一舉一動。後來就在龍兒將要登基的前一個晚上,政純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告訴他有一個妖怪母親。龍兒始終都不相信會有我這樣的媽媽,就在將要相信時,就這樣……就這樣‘飄零’了……他對我說的唯一的一句話是‘為什麼你是我母親,有你這樣的母親,我感到羞辱’……我對不起我可憐的龍兒……原諒媽媽……”
女王說完,攤到在地,她受了太大的打擊,無法接受……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孩子的失去,對母親而言,就像失去了心髒,失去了生活的中心,讓母親不敢在接受這個悲涼的現實……女王很愛他的孩子,她的振作,她的堅強,讓我……佩服……可……
“您難道不知道那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嗎?你為什麼還要生下呢?為什麼?”每次想到哥哥的“凋零”,我都會很激動,我傷心地抱住了姐姐。
女王沒有做任何解釋……在這個局麵下,做任何解釋,都是徒勞的……
“和我去見父王,跟我一起去給龍兒哥哥上香……”我平靜地對她提這個建議。現在,我唯一要幫哥哥的,就是讓你的親生母親來看看你。雖然你還是很討厭她,但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一個痛苦的母親……一個深愛著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