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風雨逐漸小了,但是天際邊還有閃電襲來。使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清晰透徹,加上常年練武的他感知力早已極強,就連身後的這些老者的呼吸聲也都沒能逃過他的耳朵。
可能是這山裏的異獸出來找東西吧,拖了一地的殘肢骸骨處處可見。大雨打在這森森骸骨之上,發出低吟的“唰唰”之聲。原本宏偉的感業寺,如今燒得隻剩下幾根爛柱子還苦苦支撐真不肯倒下去,就如那些死去的僧人一樣,就算死也要為他撐起一片天。
到處都有散落被燒的隻剩下一半的蕉木,供奉的釋迦摩尼的神像也是碎了滿地,被大雨衝的順著占時凝聚而成的小溪緩緩而下。
踏著沉重的步伐男孩繼續向前走,晨鍾在大雨的衝洗之下顯得格外的清晰,那斷裂的殘體一片又一片的呈現在眼前。這令男孩想起那時在這個廣場之上,上萬的僧人們對他進行叩拜,對天發誓說:“這一生為少主死而後已肝腦塗地,如違此誓願下阿鼻地獄,永無輪回。”
老主持彌悟將他辦成小沙彌,再此習武,學著如何能做一個一呼百應的上位者,學習為人處事,學習要如何掩藏自己該有的情緒,所以在這裏過了一段最為安穩的日子。然而那些過往的日子就好像鏡花水月,一切已經如夢幻般的泡影,不複存在。
然而眼前的一幕又再次刺痛了男孩的眼睛,原本就已經安排好一切,原本就已經知曉這一切,可如今看到這一切是那麼的殘痛,那麼的悲哀。男孩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用這些忠心耿耿的死士來開啟自己的複仇之路。
“啊。”
男孩對著暴風雨大吼一聲,但是也還是沒有趕走他此時那心中的悲傷。男孩能想得出這裏當時那慘烈的情形,把所有的悲哀全都化為對獨孤印濃濃的恨意。他一定要報仇,一定要血債血償。
一個看似麵容慈祥的紅袍老者上前,道:“少主,該辦正事了。”
男孩默哀了會,點點頭踩著地上的肢體向感業寺的後山奔去。好像哪裏有什麼等候著他,使他要在最快的速度裏趕過去。熟悉的野花已經被大雨打得東倒西歪,熟悉的小路已經變成緩緩流動的小溪。
可是那熟悉的結界卻沒有了,這讓男孩的腳步漠然停住了。心地沒有來的涼了大半截,但是腦子裏有一個念頭:這裏是不會出事的,不會出事的。
就奔著這個念頭,男孩的腳步再次飛奔而去。眼前的景物飛逝而過,可是進入眼簾的是亭台依舊,閣樓沒有。地麵上也是一堆堆蕉木,這是被大火燒毀過的痕跡。
“不,不是這樣的。不,不該是這樣的。”
男孩再也忍不住,悲鳴的嘶吼著。撲騰一聲跪在地上,痛哭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讓我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娘親,逸兒回來晚了。娘。娘啊。”
原來這個男孩就是夏侯雪的兒子獨孤逸,這裏已經是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呐。此時風雨逐漸有大了回來,雨水無情的打在這個早已是哀嚎的孩子臉上、身上,男孩似乎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