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慌亂,垂眸低低道,“晉之,我和你相見隻幾麵而已,又何須掛懷?”
他握住我的手,動情道,“你並不知道,我去懷荒並不全是為了公事,多半還是想見你。”
懷荒,呆了不到兩年的塞北之地,卻看到一個本美好的家瞬間支離破敗。那慈祥的老人,活潑的靈兒……
我深深歎息,不想再繼續此話題,隻道,“晉之,此番謝謝你。並不是我任性,隻是秋秋那孩子,實在太可憐了。”
我眯起眼,望著如血的太陽,靈兒臨終前將秋秋托付於我的情景又浮現於我眼前。
“靈兒,亦是苦命人。”提起隻覺心酸,“她喜歡的人不能娶她,嫁個喜歡她卻又辜負她的人,終是折磨。”
梁晉之亦轉身,與我並肩站在一起,看向窗外遠山,“王成宇雖說為人陰刻,但是對靈兒隻怕是一片真心。大喜之日,卻發現那靈兒已是……”他頓住,接著說,“此事王成宇對靈兒既愛又恨,本已隱忍;後來卻發現,靈兒有了孩子。”
我心裏一跳,“這豈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梁晉之掃我一眼,淡然道,“那王成宇是不能生育的。”
我登時大驚,那孩子果然不是王成宇的。
“王成宇並不是傻子,他能忍下靈兒不是處子,但絕對不能容忍靈兒在自家卻懷上了別人的孩子。按照他的秉性,他之所以能讓靈兒活到孩兒生下,完全還是對靈兒有情。”
我渾身冰冷,不知是迎著夕陽站久了,眼前陣陣發黑。
我顫聲問,“那王成宇之前已娶過兩房,既知自己不能生育,為何還要休掉再娶靈兒?”
“他那時候不知道,先前都是以為兩房不能生育,隻是靈兒死後他又娶一房還是沒有身孕才知道的。”
我突然想起王成宇強行要秋秋的事情,原來是這樣。
突然想到一事,我問梁晉之,“那靈兒自三日省親,再也不曾見到她,那王成宇將她圈禁…..”
梁晉之看向我,“你的意思她怎麼會有孩子的?她不能出去,外麵的人就進不去嗎?”
我怔住,隻覺頭像被人狠擊一下,嗡嗡作響,靈兒,你何其糊塗!隻為了那個周興,走上了絕路。
我眼前一暗,梁晉之手疾眼快,一手扶住我。
我定定神,看向眼前的梁晉之,逆著光影,亦看不清神色。
隻覺渾身冰涼,聲音苦澀,“那周興,果真是多情種,寧可不顧失儀表,亦要偷會靈兒,寧可要了靈兒的命,卻不為靈兒的名節打算……靈兒何其不幸,愛的人不能嫁,嫁的人又折磨她……靈兒,早知如此,你何必嫁過去?……到頭來害了自己。可恨的王成宇和周興……晉之,為什麼是這樣子?”
梁晉之深深看我,將我攬過去,“不要想這些了。都過去了。”
“不,有一日如果我遇到周興,我一定要問個明白。”我執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