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敬剛要伸手去拿,我忙截住他,嗔道,“皇兄,莫要著急。臣妹還得講講規矩呢。”

“嗬嗬。”梁文敬笑著縮回手,“那朕洗耳恭聽長公主的規矩。”

“皇兄,可看好了,這在坐的站著的可都是皇兄心尖上的人兒。”

聽到這話,好多年輕嬪妃羞紅了臉。

“今日臣妹替皇兄作主,亦學古人來個牽線搭橋。”

梁文敬微笑看我,“哦?如何牽線搭橋?”

“皇兄一會在這個竹筒裏取一支簽子,看上麵是哪位妹妹的名字,念出來後,這位妹妹便上前在另外一個竹筒裏取出另一支竹簽,那枚簽子上可是題目了。如此便是牽線搭橋啊,若是答得好,皇兄可是不能小氣的;皇兄如此,你看可好?”

梁文敬頓時眉開眼笑,嗬嗬笑道,“朕自是不會吝嗇。長公主出的何題目?”

“今日既是賞梅,自然是以梅為題啊,”我笑道。

“如此甚好!”梁文敬滿眼笑意,眼中略有些驚奇看向我。

看下麵的嬪妃們或低頭沉思狀,或含羞帶笑看向梁文敬,或交頭接耳。

“既是有題目,自然亦是比賽,總得有個證人。”

我瞥向眼前的眾嬪妃。

方婕妤站出來,福身一拜,溫婉道,“臣妾願擔此證人。”

梁文敬含笑點點頭,當下從一邊的竹筒中取出一枚簽子,看了一下。

底下的嬪妃無不睜大眼睛,聚精會神看向梁文敬手裏的簽子,隱隱有期盼,又生怕抽到自己。

梁文敬看著手裏的簽子隻是微笑沒有說話,最後目光移向我。

我有些詫異,“皇兄,究竟是哪位?”

其他的嬪妃亦踱上前,好奇地看著梁文敬手裏的簽子。

梁文敬把簽子遞給我,我接過,赫然是“長公主”。

我頓時啞然失笑,“本宮看蘭貴妃那清靜,讓蘭貴妃製簽子,居然將本宮亦放入其中。”

“既是長公主出題,又被皇上頭一個抽中,長公主快抽題吧。”

嬪妃們看著我出題人反倒第一個被抽中,好奇又興奮地盯著我。

我閉上眼在另外的竹筒裏抽了一支,交給方婕妤。

方婕妤從簽子頂上取出一個細細的紙條,慢慢展開。

嬪妃們睜大眼睛仔細看著方婕妤手中的紙條。

方婕妤麵對眾人微笑念道,“請長公主以梅為題……撫曲一首助興。”

眾嬪妃頓時靜了下來,眼睛齊齊盯在我的身上,甚至可以看到有些嬪妃擔心的眼神,長公主在康靖王回宮的晚宴上撫琴丟醜,如今又要長公主撫琴,豈不是再丟醜?還有的嬪妃惋惜的眼神,要怪就怪長公主福氣不好了,自己抽的簽子……

我淡淡一笑,“皇兄,如果撫不好,你要如何罰我呢?”

眾嬪妃先是一愣,而後笑了起來。

梁文敬亦崩不住,眉開眼笑,“題目你出的,若是不好,朕便罰你——”眼神有著不易察覺的促狹。

我心下一跳,臉微燙,“臣妹獻醜了。”

煙翠等人早已將琴搬上來,我嗬了嗬有些冷的手指,調好琴弦,一曲《紅梅賦》便婉轉傳開。

世間百花,我獨愛傲雪寒梅。正如古人讚美寒梅鐵骨冰心的崇高品質和堅貞氣節,對凜冽寒風中迎風怒放的寒梅,我從心底由衷的讚美與敬佩。自入冬第一支梅花綻放,棠梨宮裏每日清晨隻要我一睜眼,便會看見四處插滿盛放的寒梅。

一曲終了,淡淡的梅花香裏,四周鴉雀無聲。

我站起來,看向梁文敬,梁文敬正唇角微翹,黝黑的眼底看向我。

我站在那裏,靜靜看著梁文敬,淡淡笑了,“今日本是皇兄為各位寵妾們而來,倒讓本宮先獻醜了。”

話音未落,旁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好,好,果然是好啊。”

循聲望去,竟是呂昭儀,邊說好邊走了過來。

到了跟前,呂昭儀看向我,臉上堆滿笑容,“長公主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皇上道長公主琴藝天下無雙呢,今日臣妾甘拜下風!”說完看向梁文敬,恭敬福身拜道,“臣妾恭喜皇上,臣妾收回上次的話。”

梁文敬看了呂昭儀一眼,微笑道,“唔,長公主到底年長你幾歲,會些是應該的。”

周圍的嬪妃這才響起劈劈啪啪的掌聲,驚奇的,讚美的,紛紛言長公主才色雙絕。

梁文敬的第二支簽子抽中的是馮昭儀。馮昭儀輕移蓮步上前,粉紅的臉龐雙眸撲閃,她伸出瘦削的手指,將竹筒裏的簽子遞給方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