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片刻是梁文敬淡淡沙啞的聲音。
心裏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來到了大梁皇宮,竟是這般境地……
…….
就這樣昏睡著,不知道渾渾噩噩過了幾日,就在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我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
當我從榻上顫顫站起來的時候,已是九月中旬。
彼時外麵已是秋風瑟瑟,天氣已悄然轉涼。而棠梨宮內依然暖意融融。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喜兒幾個人扶我去內室看看三個孩子。
喜兒像是猶豫了下,一邊小心扶起我一邊勸著,“皇上說了,公主鳳體需要休養,生怕小皇子殿下吵著公主,就——公主小心……”
眼前的喜兒一邊移開我麵前的方凳,一邊繼續道,“皇上先讓馮昭儀與方婕妤照看小皇子殿下了……”
“什麼?!”我皺皺眉頭,“他們在哪兒現在?”
喜兒小心翼翼道,“還在棠梨宮,隻是在西邊的內室——皇上吩咐馮昭儀與方婕妤每日過來照看。”
不知為什麼,聽到此,我心下倒是淡淡鬆了口氣。
身體並未康複,我走動了幾步已是頭暈眼花,喘氣不勻。喜兒慌忙搬來椅子扶我坐下。
雖然能下床行走了,但是我的身子隻能每日在床下走動幾次,偶爾會有氣力去院裏走走,彼時已是秋風瑟瑟,院內的花已掉落枝頭。
棠梨宮隻有馮昭儀與方婕妤因照顧孩子來往,在照顧孩子的間隙,亦會過來看看我。
這日午後,我正在榻上小憩,馮昭儀與方婕妤進來了。
我讓喜兒扶我起來,一陣寒暄之後。
我問,“最近小殿下和小公主有沒有鬧人呢,你們兩位倒是辛苦了。”
馮昭儀輕柔的聲音,“長公主說什麼客氣話,臣妾之前不知為人母竟是如此辛苦,如今照看小皇子與小公主,臣妾自是一萬個小心,生怕小皇子與小公主有什麼閃失。臣妾這才體會到長公主徹夜不休的辛苦……”
“是呀是呀——”方婕妤接上,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小皇子與小公主真是乖乖,臣妾一抱啊,就跟臣妾笑。真真是喜歡人哪……”
又說了些家常後,我有些累了。馮昭儀與方婕妤亦起身告辭,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激。
自己生病之前,亦曾將來孩子的撫養淡淡說給梁文敬過。自然,這次馮昭儀與方婕妤能來,自是梁文敬慎重想了之前我的提議。
如今宮內位分高的皇後,已撫養一位公主,加上中宮失德,皇後自是不在撫養皇子之列。
兩位貴妃中先是眉妃被貶,接著被打入冷宮,剩下的蘭貴妃又飲毒自盡,如今妃位空缺。
自然,能撫養小皇子的隻能從昭儀和婕妤中選擇了。
四位昭儀中的呂昭儀已有所養,鄭昭儀出身不高,韓昭儀又是膽小怕事之人,馮昭儀出身顯貴,舉止大方,溫婉可人,生性淡然,與世無爭,且是飽讀詩書,才華滿腹,當日一首《白梅讚》震驚後宮嬪妃,連梁文敬都頷首稱讚,想來應是撫養皇子的絕佳人選。
這點當日在與梁文敬談起的時候,梁文敬麵上雖是沒有表示,想必心裏還是默許了。若是來日馮昭儀撫養皇子有功,離晉妃位已是不遠了。
方婕妤才情亦不在馮昭儀之下,且是婕妤中最早晉位的嬪妃。彼時的呂昭儀亦是婕妤位分,昭儀一位隻會在其兩人內選。呂昭儀善撫琴,方婕妤善女紅,兩人琴棋書畫各樣都算精通。方婕妤相貌端莊,但卻在慣會搔首弄姿的呂昭儀麵前失了顏色。呂昭儀出自車騎大將軍家族,卻是性情高傲,能放入眼中的人自是少之又少,方婕妤自是其晉升位分的絆腳石。在晉昭儀位分當日,呂昭儀在太後那裏用過的心思自是沒有白費。於是,呂昭儀比方婕妤多了“純孝”的美名,進得昭儀位分。如今,妃位空缺,恐怕呂昭儀又是在動腦筋了。
在婕妤裏麵,並不隻是方婕妤一人能勝任看護皇子的重任。隻是,方婕妤卻是目前最理想的。
想到此,心裏還是稍微踏實了些。
身體稍微好些之後,喜兒幾個人便會扶我在棠梨宮走走。而我,自從病後,幾乎沒有出過棠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