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那家店名聲大噪且不表。
沈從月在江南的兩個月裏,與赫哲母親已是難舍難分。
隻是,沈從月乃當朝駙馬,與大熙涵公主雖談不上相愛,亦是夫妻相敬如賓,加上赫哲母親乃是柔然族人,彼時,大梁與柔然國時有衝突,當朝駙馬若是娶一柔然族人進門,自是萬萬不能想象的。
赫哲母親雖是愛慕沈從月,知道沈從月已有家室,亦不甘做妾。
在發現懷了沈從月的孩子後,赫哲毅然決然離開了沈從月。帶著滿腔的思念和決絕回到了柔然。
誰知造化弄人,數年後大熙涵公主病故,沈家受沈貴妃牽連被流放邊疆,昔日盛極一時的沈府敗落。
而正是此事,卻是無形中成全了沈從月與赫哲的母親。
說到此處,赫哲竟是眸子晶瑩,喉頭哽咽。
“母親從來不曾想過,此生還能與父親相見;而且,再見麵竟是這樣的情境……母親花重金買通了看守父親家人的大梁人,得以與父親同出勞作,而後日落而息。那亦是第一次,我才認識我的父親,還有我的祖父……”
我起身,亦是慨歎不已,看來冥冥中自有天意。
“赫哲夫人的母親終得上蒼眷顧,此生還能與相愛的人見麵相守。”
赫哲望向遠處的眼神頓時迷茫一片,許久,才喟然道,“母親與父親相愛至深,此生得以團聚;而我這一生呢?我最愛的人他又在哪裏?”
伴著最後一句話,赫哲眼裏的晶瑩終於化作兩行清淚,滾滾而下。
第一次聽赫哲說起她的身世,已是震驚;如今聽赫哲又說起她的感情,心裏更是驚訝不已。
這赫哲,莫不是吃錯了什麼藥?心裏正暗忖著。
卻見赫哲抬起袖口,拭去臉上的晶瑩,勉力一笑,“赫哲自來到王府,一直未有人說說心裏話,今日倒是讓王妃見笑了。”
我按下心底的疑惑,微笑道,“赫哲夫人肯與本宮說說心裏話,本宮便細細聽著就是……”
赫哲坐了下來,微紅的眼睛看向我,淡淡一笑,“赫哲最是羨慕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王爺對王妃百般恩寵,隻怕是王妃想要天上的星星,王爺都會設法摘下贈與王妃呢。”
我垂眸,淡淡道,“赫哲夫人在王府內時候不短,自是知道王爺對赫哲夫人亦是寬厚。”
赫哲凝眸看了我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自王妃出現後,王爺眼裏再也容不下別人……而我,雖是在府中侍候王爺,但與納彩珠夫人不同;對王爺,我是無半點情分。”
赫哲此言一出,我隻覺驚駭不已。
或許我的反應在赫哲意料中,赫哲看我一眼,眼光投向遠處,淡淡道,“王妃不必驚訝,我能活到今天,莫不是與此有關。否則,納彩珠怎會容我活到現在?”
我垂眸撫摸著蒼白瘦削的指尖,將所有的驚駭壓進肚子裏,這個赫哲,如此聰明,什麼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她說的是實話,她的一曲《長相思》,便是明明白白告訴我,心裏必還裝著另外的人。
我望著這個在烏洛府中呆的時間並不短,亦受過烏洛恩寵的女子毅然決然地開口說她並不喜歡烏洛,竟是怔怔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