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宛如黃鸝,梁文敬心神俱震,忙微笑著抬手示意赫哲起身,“這位是?”
沈太傅何等精明之人,忙道,“赫哲乃是罪臣的孫女,其母乃是……柔然人。”
“哦……”梁文敬打量了一下赫哲之後,不禁看向沈從月讚道,“赫哲小姐天姿國色,又是知書達理,真乃沈卿福氣。”
別人若如此說,未免輕浮,但從一國太子口中說出來,卻是沈家莫大的恩寵。在一邊候著的沈從月及赫哲的母親慌忙上前跪下謝恩。
唯有赫哲站在一邊手握馬鞭低頭抿嘴微笑,一絲紅雲浮上兩頰。
赫哲與梁文敬就此相識。
梁文敬在邊疆一住就是半個月,雖是每日與沈太傅商議大事,但是每日免不了要與赫哲有所接觸。
梁文敬的到來,讓一直心無旁騖的赫哲的心裏,用她自己的話說,“猶如撥開烏雲的晴空,頓時陽光燦爛”,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占據了赫哲的心。
塞外不比中原,赫哲身為女兒身,麵上雖是矜持,但是骨子裏卻是豪邁奔放。
梁文敬與沈太傅商議大事之際,赫哲便自告奮勇來回煮茶端茶,並與母親一起學做大梁的飯菜來招待梁文敬,自己打回的野味更是端上了梁文敬的餐桌。
精心打扮後的赫哲嬌嫩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嬌豔欲滴,舉手投足皆是別有一番風情;其眼眸飄過之處,恐怕常人早已是把持不住,就連梁文敬對赫哲亦是驚豔。
此後每一日,梁文敬與沈太傅議事完畢,都要騎馬在廣袤無垠的大草原跑上一程。由於沈家上下皆是流放之罪,尚還是戴罪之身;自然,這給梁文敬引路的差使便由赫哲自告奮勇擔當。
而讓如今的赫哲最念念不忘的則是情到濃時,兩人共乘一騎,看紅紅的碩大的落日在草原的邊際徐徐隱沒……
“那個時候,竊以為,這個自己偎依在他懷裏的頂天立地的男人,便是自己此生非他不嫁、甘願托付一生的良人。”
說起這話的時候,赫哲的眸子如升起小簇的火焰,瞬間亮了起來。
殊不知,赫哲對梁文敬毫不掩飾的愛慕卻遭到了全家人的極力反對。
首當其衝的便是沈太傅。
沈太傅何等精明,早已看出孫女對梁文敬一見傾心,麵上雖是不敢表露;卻是嚴令赫哲與梁文敬再繼續相處下去。
自己唯一的女兒沈思月當年美貌及才藝冠絕京城,讓後宮三千粉黛無顏色,最後下場如何?不僅自己賠上了身家性命;還連累沈氏滿門遭到流放,這個中滋味,不是親身經曆過的人根本就無法體會瞬間的大起大落。
沈思月被貶入冷宮之後從此再無相見,如今家不成家,這一切俱是沈太傅心上永無言表的痛。
如今看著自己唯一的孫女亦是鬼迷心竅,執意要走這條路,沈太傅慨歎造化弄人的同時,嚴厲訓斥了沈從月及赫哲的母親。
沈從月及赫哲的母親自是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