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然知道韓國夫人指的漏的一人是慕晴。隻是這慕晴的風頭太盛的話,怕也不是什麼好的預兆,況且慕晴隻是一介女流之輩,這戰場之上的事他齊國眾臣沒能想出個什麼名堂,倒被一個小姑娘給壓了下去。皇帝即使心下不願,但他金口玉言,既然封了慕啟明為萬騎侯,那作為送出這份禮物的慕晴更是不能忽視了,更何況,這高橋馬鞍、馬蹄鐵、雙馬蹬一旦運用於軍隊上,那光景更是不可估量了。這樣一來,如果他在這賢親王府拂了慕晴的麵子,那便會落人口舌了。這還真是一個騎虎難下的局麵!不過轉念一想,這樣倒是把賢親王府推倒了風口浪尖上,在京中為了權力的製衡,又會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倒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雖然是不情不願,但從皇帝的語氣中也聽不出半分不對勁來,“是啊,還有我們的這位大功臣,朕怎麼會忘?!”
“慕晴,你且上前來。”皇帝不鹹不淡的說。
慕晴聽罷恭恭敬敬的走到皇帝麵前,行了個禮。
“你且與朕說說,你立了這般大功,你可有想要的封賞?”
慕晴怔了怔,這皇帝分明是在試探她!她冷冷的一笑,聲音卻是毫無波瀾:“皇上說笑了,僅憑這點小事慕晴還不敢邀功。”
皇帝好像並沒有聽到慕晴說的話般,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你來說說你怎麼看待權力與金錢?”
慕晴仔細的想了想回答道:“權力能使鬼推磨,金錢能使磨推鬼。但是一來我現在本就是賢親王府的嫡長女,雖不能與皇家相比,但此身份地位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不必說,二來我泱泱齊國乃是富饒之城,普通百姓都能食肉糜,有此國家,那何愁金錢?於我來說 ,也不過爾爾了。”
好一個不過爾爾,楚洛軒扯了扯唇角,眼中盡是欣賞的意味,不愧是他選中的盟友。皇帝內心此時也是起伏不定,一個小小的問題,不僅回避了要害,更是彰顯了齊國的強盛和他的統治,這慕晴當真不可小看,“既然如此,那朕便封你為郡主罷,賞黃金千兩。如何?”一旁的禮官趕緊記下。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皇帝又繼續說道,“至於封號,那便叫異琴,異琴郡主。你今晚這琴音如魔音一般,可是要人命的。”說罷,皇帝竟哈哈大笑起來。
慕晴揣摩不定,隻能先謝了封賞。
“朕還有要事處理,你們繼續享宴。”說罷便帶領一眾侍衛離開了賢親王府。
這皇帝是走了,可這宴會中的其他人卻是各懷心思,也不知皇帝的這番話,到底是誇讚慕晴還是貶低慕晴,甚至是整個賢親王府。但這家宴之上,尚且不說皇帝竟然來了,這等殊榮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了的,且這一來邊封了個萬騎侯和異琴郡主,這賢親王府的勢力,怕是京中難有世家匹敵了。許多長袖善舞的人也趁此機會對賢親王府大獻殷勤。賢親王似乎有些不悅。這種事落在賢親王府頭上,也不是什麼好事。
而其餘的一眾人中,除了同時嫉妒慕晴被封為異琴郡主、又同時高興慕啟明被封為萬騎侯的慕嫻和蘇如蘭之外,唯一心事重重的便是這出戲的主角之一慕晴了。她甫一聽到皇帝的話便心下一沉,身為一名國家混跡政壇和生死邊緣的特職政客,憑著這些年的經驗,她本能的覺察到,皇帝這樣的封賞似乎是在給她一個警告。可是,這真的是皇帝真正的意思嗎?慕晴突然發著愣,似乎怎麼都猜不透皇帝的想法,這算是下馬威嗎?果然是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啊!
正在慕晴發著愣的時候,韓夫人輕移蓮步走過來。
“晴兒,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有心事?”韓夫人見慕晴臉色不太好,關心的問慕晴。
慕晴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有,勞煩姑姑憂心了。”慕晴記得小的時候每次最期待的也就是韓夫人到來,總能夠給她帶些有趣的物什,為其做主。隻是,如今,韓國夫人已然嫁做了別家,不能總插手自家的事情這位老夫人的侄女,卻是母親的閨中密友,慕晴本身對她就有一種不可言喻的依賴和信任,此時韓夫人的關懷備至更是讓慕晴感動。
“唉,相當年如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啊,你母親與我可是無話不談,可惜你母親早去,我如今連個說閨房話的人都沒有。你母親臨走前,曾一再囑咐過我,讓我好生照顧你,莫要讓別人欺負了去。這些年,我確實是對不住你母親啊,讓你在蘇側妃和妹妹那兒受委屈了。”韓夫人甚是自責。但慕晴知道,若是韓夫人還在府中倒也罷,但她畢竟嫁出去了,她的手伸得再長,也不便多管府內的事,這麼些年,對她的關心倒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