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一回府,還未多做修整,就被老太君喚去了自己院中。
老太君坐在主位,瞧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茗悅,一張臉笑得褶皺都出來了,眼角的紋路越發顯眼。她拉過茗悅的手,溫聲道:“這一路舟車勞頓的,你怕是幸苦了。”
瞧著茗悅與她母親越發相像的麵容,老太君卻想起安城李家的慘案,一張臉上笑意全無,麵上滿是悲戚之色,一開口,淚水已落在她手背上:“可憐你父母,如珠似玉地將你養大,卻沒能瞧見你出嫁。”
“都是那群殺千刀的賊人!他們該遭天譴!”老太君越說越氣,露出幾分猙獰的神色,她自知失態,卻無處撒氣,隻能對一旁的侍女嗬斥道:“還愣著幹什麼?沒瞧見茗悅小姐都沒個位置坐麼?不長眼色的東西!”
茗悅被老太君提起傷心事,玉容上掛著兩行清淚。聞言卻趕緊勸道:“不過是站了一會,不礙事。”
侍女此時一張臉頓時煞白,慌忙告罪,趕緊去抬了一把椅子過來給茗悅在老太君身旁坐下。
慕晴正喝著茶,聽了老太君這番話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明明是她將茗悅從自己身旁叫去她身前的,如今卻怪侍女沒眼色。真真是青紅皂白不分,慣會推卸責任。
茗悅坐在老太君身旁,她擦汗淚水,柔聲勸慰道:“老太君莫惱,他們所做之事,老天爺都瞧著呢,怎會放過他們!”
好不容易將老太君勸住了,在座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老太君止住了淚水,這才細細打量起茗悅來。自家人去世後,茗悅便時常身著素色衣裳。可因著今日是第一次見老太君,她也不敢穿得太素,便選了件碧綠色的衣裳,嬌美的臉龐上粉黛未施,讓人一瞧便清爽極了。一雙杏眼因著哭過的緣故,眼角稍紅,卻給她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
老太君是越看越滿意,一雙眼微眯,不停讚歎道:“多年未見你,當年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如今卻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了。我若是有你這樣一個孫女,怕是樂得整夜都睡不著!也不知有誰能有那麼大福分,能夠娶你為妻。”
慕晴在一旁聽了,心中翻了一個白眼,暗道老太君寫心真真是偏得沒邊了。
茗悅聞言卻是紅了臉,臉上紅霞遍布,她抬眸悄悄的往慕啟明處望了眼。嘴上卻道:“晴姐姐才貌雙全,老太君才真真是有福氣之人呢!”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老太君的雙眼,她見狀,手指不停地敲打一旁的扶手,心中頓起了一個念頭。
此時,賢親王卻大步走了進來,他看大堂中隻有四人,而慕晴與慕啟明鬥坐在下方,一見著老太君麵前那身姿嬌柔的女子,心中便有了猜測,笑問道:“這便是李府小姐了吧?”
聞言茗悅轉過身來,見了賢親王,她趕緊行禮道:“茗悅見過賢親王。”
“不必多禮。”賢親王見著茗悅的模樣,大吃一驚,望向老太君,在兩人間細細打量一番,最後才笑道:“茗悅與母親您年輕時的麵貌倒是像了八九分,怪不得母親您這樣喜愛她!。”
“你這人,說得哪裏的話,別把咱們家茗悅給說老嘍!”老太君聞言喜笑顏開,誰不願被人說自己年輕,不過她嘴上卻笑罵道:“你這把年紀了,怎麼說話還是沒個數!”
賢親王任由她說話,麵上仍是帶著笑意。
在下默默觀察幾人的慕晴見了,心中對茗悅更為佩服。這才剛見麵,便能讓老太君這般護著她,自己作為老太君的親孫女,可都沒這待遇。
應付完老太君,慕晴這才得以回到含芳院中。待慕晴沐浴過後,剪影貼心的上前為她按摩著。
“小姐,那茗悅小姐往後真要長住王府了嗎?”剪影一麵按摩著,一麵問道。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慕晴,如今她與茗悅之間的關係,算是較為冷淡,自然也不知道茗悅究竟是怎樣的想法。她輕輕敲了敲桌麵,沉吟片刻,才道:“我也摸不清她的心思,老太君那般喜愛她,她又是那樣一個身世,老太君自然是想讓她留在王府中。不過茗悅究竟作何想法,我也摸不透。”
“啊?”剪影吃驚地張大嘴,心中對茗悅忌憚越深,忙對慕晴道:“那小姐您可得仔細些,我瞧著那茗悅小姐總有些不對勁!”
“這是自然。”慕晴見到剪影這副模樣,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