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李府內,便是一陣愁雲慘淡。
李知府喝著手中極品廬山雲霧,卻覺得不是滋味,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將茶杯放在桌上,麵上陰雲密布。
今日那告示,正是他讓人去張貼的。想到今日府衙門前那烏壓壓的一片人頭,他便是一陣肉疼。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一旁的幕僚見了,忙勸道:“大人,左右那些錢,也不過您私庫中的十分之一,散發給這些難民,也算是您積善了。”
“積善?”李知府聞言冷笑一聲,他慢悠悠地轉悠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嘴上扯出一抹笑來,“本官還用積善?若不是昨夜那人說萬騎侯慕啟明已來到了彭城,暗中調查修築堤壩一事,本官如何會讓銀子白花花地流出去!”
想到這,李知府便是一陣心驚,若不是昨夜有神秘人前來提醒,他也不會想到這般做。若未曾將這些事情做好,被那萬騎侯暗中一調查,自己身上這官服,怕是保不住了!
“萬一……萬一那人所言非真,那大人您的銀子可就全都打水漂了!”幕僚此時卻突然擔憂起來,他口中唾沫咽了咽,那些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李知府此時卻像是想開了一般,他隨意擺了擺手,隻說道:“哪怕那是個假消息,本官也認了。左右幾千兩銀子,本官也不在乎這些。可萬一那消息是真的,本官這般做,便是保住了數萬兩銀子。”
這般一說,李知府心中通透不少,他又道:“你去統計統計,若是招募的難民人數足夠,午後便去修築堤壩。屆時備好東西,本官也要一同前去。”
幕僚見李知府這副模樣,原本想說的話收了回去,隻應道:“是,大人。”
當日午時過後,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往堤壩處走去。而其中尤為打眼的,便是一群侍衛中那幾頂搖搖晃晃的小轎子。
“這是?”司元華見了那幾頂轎子,心中疑惑極了,忙轉頭看向慕啟明。
慕啟明此時也是搖了搖頭,他瞧著那幾頂轎子,眼中也滿是疑惑。
此時周邊的難民也紛紛討論起來。
“那不是知縣大人的轎子嗎?他怎麼來這了?”一個衣衫襤褸,臉上滿是烏黑的難民此時疑惑道。
一旁的人嗤笑一聲,為他解疑道:“這算什麼!那頂深藍色的轎子,可是知府大人的!”
“知府大人也來了!”一旁的人紛紛感歎。
知府知縣這樣的身份,對他們這樣的普通百姓而言,便是望不可及的。如今能夠與他們同在一個隊伍中,讓這些人心中是越發激動,一個個紛紛誇讚起幾位大人來。
而此時慕啟明與司元華在一旁聽著,也從中得出了不少消息。
原來幾位知府知縣來這,目的是與難民們一同修築堤壩!如此看來,這幾人,倒真是體恤民情啊!
慕啟明與司元華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滿意之色。
正在一片讚歎聲中,卻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隻聽一個難民不屑道:“也就是咱們彭城的官老爺愛惜百姓,體恤咱們的難處。可那從京城來的太子殿下!卻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來了這些時日,竟連驛站都沒出!”
說話的難民眼中滿是不忿之色,顯然是被氣極了。
而此時又有一個難民叫嚷道:“太子殿下可是出了門的!咱們彭城的銷金窟,他可是去得不少呢!”
“是啊!他那樣尊貴的身份,如何瞧得起咱們!”說著周圍便憤憤不平起來。一個個地,都說著慕子程的壞處。
慕啟明聞言,拳頭攥緊,心中滿是失望。他竟是不知曉,慕子程竟是這般貪圖享樂之人!這般緊要關頭,他還念著逛妓院!倒真真是會享受!念及自己往日裏對他多有誇讚,還升起過想要追隨他的想法,慕啟明便覺著自己真是愚蠢透頂了。
司元華將慕啟明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他輕歎一聲,隨後動作輕微地拍了拍慕啟明的肩,輕聲道:“啟明,眼下此事尚不可定論,你我都未曾瞧見太子殿下平日裏的作為。別人所說,不一定是可信的。”
慕啟明聞言強忍住心中怒氣,隻點了點頭,跟著一行人往前走去。
而此時驛站內,慕子程卻是大發了一通脾氣。他將書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掃了下去,聽著東西落地後清脆的響聲,他不斷起伏的胸膛這才平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