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僅有的一抹黑色終消之殆盡,就像靈秀的湖泊蕩起波漾驅走浮在其上的一灘汙漬,還原過來的湛淨無邊的淺藍顯得空徹透明,陽光重新灑將下來。
“木精咒”
一棵大樹下,隻聽一聲輕誦,卻是辛緣在用巫彭法給風裏犧治療臉頰上的腫傷。隻見辛緣盤腿坐在風裏犧的身前,手裏拿著她那支紫玉發簪指著大樹,口裏連連不斷輕誦咒語,樹幹即有星星點點的綠色精元飛出,聚在發簪的尖端。
等到聚有指甲般大小時,辛緣提手一收,樹幹即停止散出精元。而後辛緣用另一隻手並雙指將簪尖上的精元引向風裏犧腫脹的右臉頰,精元閃著綠色星光敷在臉麵上,風裏犧抖身一個激靈,不禁大聲呼道:“爽!”
他那原本看著青紫的皮膚很快就恢複成皙白狀,嬌嫩細膩,等到精元隱退時,已經是白裏透紅,光滑無比。
“好啦,犧哥哥,比原來還要好看呢,嘻嘻。”辛緣一麵笑著說道,一麵收回施咒的動作,將頭發挽起插回發簪。
風裏犧抬手摸蹭臉龐,果然覺得腫脹已經完成消退,一絲一毫疼痛感都沒有了,歡喜說道:“緣妹妹,再給我施一次木精咒吧,好舒服啊。”
辛緣嘟起嘴說道:“不行,精元對於草木很珍貴的。別看我這次隻是使用了大樹的一點精元,大樹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恢複過來呢。”
說著,起身合起雙掌對大樹拜了一拜,道:“大樹大樹,情不得已借你一點精元,你千萬不要生氣哦。”
風裏犧道:“哈哈,我隻是開玩笑啦,我知道不是每棵樹都能像梧桐爺爺那樣有用不完的精元,回村時我讓梧桐爺爺再給我一點就是。”說著,拍拍屁股也站了起來。
辛緣聽後搖頭,道:“梧桐爺爺隻是已經修煉成了樹精,樹體內結有‘精魄’,所以才能存下大量的精元,也不是用不完。像一般沒修煉成精怪的花草樹木隻凝有精脈,遊走其中的精元是支撐它們生命的重要元素,取多了會導致它們瞬間枯萎而死的。”
“哦,這樣,那我也不要梧桐爺爺的了,它都快一千歲了,垂在地上的胡子枯黃幹癟的,恐怕精魄裏也存不下多少精元了。”
“嘻嘻,犧哥哥真懂事。”
“哈哈,那當然。走,我們去找鳳姐他們,別讓他們傷了鳥兒。”
“犧哥哥,要不你回去吧,我怕鳳姐姐會再為難你。”
“沒事,我們躲著來,不給他們發現就是。”
“哦,那好吧。”
說著,二人牽手已經沒入一方草林之中。高立的灌木密密麻麻,遮蓋兩個半高的孩子,也擋住了他們前進的視線。因此,不出一會,二人就走迷路了。
紮在仿佛沒有盡頭的草堆中走了半個時辰,還是沒能走得出去,反而因為前行時需要不斷撥開草枝弄得胳膊酸痛無比,套在外層的衣服也被鉤刺割得破破爛爛,再這麼下去恐怕就要成為碎條了。
風裏犧原本體力就差,又不會半點巫術支撐,因此此時已經累趴在地,不願再走。辛緣其實體力也不怎麼好,和風裏犧一樣仿佛天生如此,可因她對巫術悟性極高,習的又是恢複一係的巫彭法,久之隨著咒術等級的提高,自身就有了自動複原的能力。雖然現階段還十分緩慢,不易察覺,可應付走路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當然,這是肚子沒餓的話,疲勞感就不會產生。可要是肚子餓了,就不是疲勞的問題了,而是沒有了做動作的能量,這是需要食物提供的。
他們在草叢裏歇了一陣,肚子突然連串地發出“咕嚕”呼叫,仿佛誰在敲打囊息了的皮鼓。便是還呆在村裏,早也過了吃飯的時辰,因此二人醒悟大人又該尋找他們了。於是不得不立即起身尋路回去,可越走肚子叫得越是囂張,完全和他們目前的氣勢成反比。
走了不到一刻,他們便覺得要是再不找吃的,恐怕就會餓翻在此地,埋在荒蕪的草堆中默默等死,哪裏還敢提回家吃飯那麼奢侈的願望。
好在辛緣懂得一些植本知識,知道哪些草木的種子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經過三番地搜尋後,總算在筋疲力竭的時候給他們找到了十幾顆掛在枸骨枝上的紅果兒,這時節還未完全熟透。
這果兒看著鮮豔無比,不懂的人都會以為含有劇毒,可其實它是極好的藥用料材,是煉製“活絡丹”的重要味引。隻是生活在這巴地的人都不會煉製丹藥,習慣了用巫術治療傷病。
果兒既是極好的藥材,那生吃的味道可不敢恭維了,又苦又澀,但肚子餓了便覺得什麼都是香的。二人狼吞虎咽後恢複一點體力,不敢停留,趁著能走趕緊尋找出路。
撥著草稈迷糊地又走了一段路,還是沒見出口,但原本密集的灌林明顯稀疏了許多,還瞧見一隻紅腹鬆鼠拖著長長的尾巴抱食所剩無幾的山梨。一會坐下,一會跳竄。這會子,好像突然發現了他們,一彈腿趕緊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