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諧音通‘福祿’,曆來是居家的吉祥物,大部分人家裏都喜歡用來當擺件,圖個吉利。但這葫蘆,表麵上的花紋卻十分獨特,不是我們平時所見的福字或者壽星一類的花樣,而是黑筆勾描的,一個個鬼神模樣。
細看之下,上麵的鬼神畫栩栩如生,怪物猙獰無比,看得人有些不舒服。
我已經習慣譚刃的惡語相向,也沒在意他讓我閉嘴的事,於是問道:“你拿著個葫蘆出來幹什麼?”聯想到他看八字尋人的事兒,我心裏琢磨,他是不是又有什麼獨特的手段。
誰知這時,他卻將那葫蘆往我手裏一放,指了指那倆小混混的窗戶口,說:“把裏麵的東西,倒在他們門口,倒一半就行。”
倒……倒東西?我懵了一下,往葫蘆裏瞧,發現裏麵裝了一些灰色粉末狀物體,不由得狐疑:“老板,這裏麵裝的是?”原以為他又要施展什麼神通,結果居然來這麼一出。
譚刃坐在駕駛座上,手搭在方向盤上,懶懶散散的,眼皮兒都不抬:“老板吩咐你做事,就乖乖做。”說完,他眼角斜斜的看了我一眼。
武俠小說裏,經常形容一個人物,喜歡用諸如刀子一樣犀利的眼神這種詞。以前我看小說的時候還在想,什麼樣的眼神能像刀子一樣,未免形容的太過誇張,但現在,我總算知道那些寫小說的,並不是在瞎掰。
有時候,人的眼神真的就跟刀子似的。
譚刃這一眼說不上多犀利,但就像是一把尖刀,讓人不敢迎上去。
沒錯,他是老板,我是員工,我還是乖乖聽話吧。
不過……這裏麵裝的不是毒藥吧?萬一出了事兒,我豈不是脫不了幹係?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譚刃冷哼了一聲,道:“給你五分鍾,速戰速決。”我看他淡定的神情,心想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兒,便照做了。
這地方也不是什麼高檔小區,倆混混住三樓,我輕手輕腳,到了他們門前,按照譚刃的吩咐,抖出葫蘆裏的東西,沿著門縫抖成一條細線,並不太醒目。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車裏,將葫蘆還給他,頗為緊張的問道:“接下來呢?”
譚刃沒回答我,一踩油門,一打方向盤,說:“回去睡覺。”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折騰了大半夜,現在回去睡覺?
回到事務所,我草草洗漱躺在床上,須臾,便聽到譚刃那邊也沒動靜了,看樣子是睡了,心裏頭一時更加納悶。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於是蒙頭大睡。
第二天我起床,照例給老板買街口的天津包子,提著包子回事務所時,反而被譚刃罵了一頓,一進門就黑著臉問我大清早去哪兒溜達。
我心說你個老母,就算是當老板也不能不講道理啊,不是你說每天早上要吃天津包子的嗎?老板讓我天天買包子,我當然得規規矩矩買包子,怎麼今天還被你找茬了?
正憋屈,他又道:“把門關上,今天不營業。”我鬱悶的關了門,雖然嘴上不能和老板吵架,但心裏罵個兩句沒關係吧?還營業……一個月就接了一筆單子,關門和開門根本沒有區別好嗎?
關上門後,我發現譚刃打開了位於東南方的一扇門。
我們這個事務所布局很奇怪,很明顯是經過改造的。正對著大門的就是辦公室,麵積很小,剩下的分成臥室,周玄業和譚刃各住一間,我和另一個至今沒露麵的男性員工住一間,唐琳琳一間。除了辦公室、臥室外,靠東南角還有一個隔間。
這個隔間很奇怪,周玄業第一天就囑咐過我,沒人的時候,整個事務所歸我打理,但唯獨這個房間我不能進去,因此這一個多月了,我也不清楚裏麵是個什麼情況。
此刻,譚刃讓我關了店門,他自己就進了那個房間。
進去之後,他將房門關了,裏麵十分安靜。我一邊吃包子,一邊盯著那扇門,心裏如同有隻小貓在撓一樣。
包子吃完了的時候,譚刃還沒有動靜,我忍不住,貓著手腳走到門邊,貼耳去聽裏麵的動靜。讓我覺得奇怪的是,裏麵十分安靜,譚刃仿佛是進去睡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