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中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簡直是度秒如年。在這種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況下,每堅持一秒都是一種挑戰。我不知道時間,也無暇去計數,隻能用盡全部的精力和體力去穩住自己。
冰冷的地下水衝刷的久了,涼氣從皮膚滲透到肌肉,從肌肉侵入骨骼,將我整個人都凍僵了。這地下水的流速很奇怪,也不知是受什麼影響,時高時低,偶爾水勢會忽然走高,打過來一個高的浪頭,將我腦袋跟著澆一下,那種在冬天裏被冰水潑大腦的感覺,別提有多難受了。
譚刃依舊沒有醒,黑暗的地下河道裏,隻有地下水奔湧的聲音。
我調節著自己的呼吸,等待著周玄業的營救。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渾身的肌肉都開始麻木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地下河水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由於大腦一直處於一種神經緊繃的狀態,因此那東西雖然很快就在視線裏消失,但我可以很肯定,那絕對不是我看花了眼。視線裏一閃而過的,是個黑漆漆的,帶著鱗片的東西。
這一瞬間,我想到了那條巨蟒。
可是,周玄業說,那條巨蟒已經死了。
難道是什麼大魚?
我雖然沒讀過幾本書,但一些基本的知識還是清楚的。地下水由於地底壓力等各方麵的原因,目前普遍認為,地下水中是不可能存在水生物的,比如魚蝦一類的東西,當然,微生物除外。
可我剛才看見的那個大家夥是怎麼回事?
探照燈懸掛在繩索末端,垂在我的手臂處,水流的衝擊,使得我整個人時不時的搖晃一下,因此懸掛著手臂上的探照燈,也跟著搖晃起來。筆直的光束,晃動著照向我前方的水麵,幹淨透徹的地下水,以一種極致的純淨讓人心生震撼,光線透水很深,目光所及之處沒有看見任何生物。
或許,它是潛入深水裏了?
看樣子,所謂的地下水中沒有生物的說法,也並不切實際。
不過,剛才它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從那一閃而過的鱗脊來看,就算是魚類,八成也是什麼大魚,這地下水中雖然有生物,但想來也不會太多,會不會食物緊缺什麼的?
不論如何,希望那玩意兒不要對我有興趣,我現在隻想安安靜靜的在這裏等待救援。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操蛋,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就在燈光搖晃間,我忽然發現,透徹的地下水深處,一個巨大的黑影,慢慢的朝著水麵升了上來。
“咕嘟。”我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心髒跟著砰砰跳起來,心裏念叨:不管你是什麼魚,咱們人不犯魚,魚最好也不犯人,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緊接著,讓人欲哭無淚的一幕出現了,我眼睜睜看著,那個黑影並非是直直往上升的,而是一邊上升一邊往我這裏遊,形成一個上揚的路線,這不顯然是奔著我來的嘛?
那玩意兒速度很快,我幾乎連罵娘的時間都沒有,那東西便噗的一聲鑽出了水麵。一顆碩大的黑色的魚頭出現在我的眼前,它離我不過五米左右的距離,巨大的魚嘴微張著,露出裏麵鋒利的牙齒,一看就是吃人的!
霎時間,我驚的連呼吸都停頓了,恐懼和不知所措,讓這一刻仿佛定格了似的,使得我的眼前,隻剩下了這顆魚頭。
它沒有眼睛,確切的說,是有眼睛的,但眼睛小的幾乎看不見,很顯然,生存在沒有光的古地下水道裏,它的眼睛根本就沒有進化出來,或者說曾經有過,但已經退化了,碩大的腦袋兩側,隻有花生米大的兩個黑點兒。
我立刻意識到,或許是我手裏的光源吸引了它?視力退化,並不意味著全瞎,突如其來的光芒,反而容易刺激這些在黑暗中生活扥生物。可惜,現在知道這一點似乎有些晚了,因為這條不知叫什麼名堂的古怪大魚,魚嘴大張,布滿鋒利獠牙的嘴,猛地朝我咬了過來。
這一刻,人類的本能讓我隻能躲。
不躲,難道等它一口咬掉我的頭?
然而,躲的後果,就是下一秒,我的身體便失去了重心,在水流的衝刷中,整個人從大魚嘴下被衝了出去!
整個過程,都隻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鍾,在這樣的幾秒鍾之下,估計除了超人,正常的人估計也和我是一個德性了。上一秒避過魚頭,下一秒就被地下水衝的在水裏直翻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