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間,唐琳琳驚呼:“天天,怎麼一會兒工夫,你身上全是血啊!啊,這個姓江的怎麼也在!”說著跑到了我旁邊,對我上下其手,一邊揩油一邊道:“還好還好,沒受傷,腹肌也沒事。”
“……”我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道:“老板他們呢?”
“我們在這兒。”黑暗中傳來周玄業的聲音,但譚刃沒說話,唐琳琳說譚刃是暈過去了。
大約是因為看不見樣貌的原因,光聽聲音,會讓人有種陌生感,我腦子裏一瞬間都是周玄業人格分裂的場景,還有那具我雖然並沒有看到,但卻可以想象的出的,被咬的滿地是血的女屍。
這一打岔,周玄業已經到了我旁邊,道:“事情我都聽琳琳說了,不過,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他問的顯然是江璽,聽周玄業的聲音,應該已經恢複正常了,不是什麼周老三或者周老二,我下意識的鬆了口氣:“應該是跟羽門的人兩敗俱傷,走到這兒沒多久就死了。”
周玄業半晌沒說話,我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片刻後周玄業道:“不是說牝牡元膽珠在他手裏嗎?怎麼沒有?”看樣子周玄業剛才是去搜屍了。
我心裏打了個突,周玄業難不成也對那東西感興趣?
果然,周玄業接著道:“他臨死前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
按理說我是無條件信任周玄業的,但此刻,我卻將真相隱瞞了下來:“沒有說太多,他想殺我,但是有大哥,他沒有得逞,然後就自己吐血死了。”
“是嗎……看樣子東西是被羽門的人奪走了。”周玄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我沒點頭,也沒否認,轉移話題道:“周哥,老板怎麼暈過去了?受傷了嗎?”
好在周玄業沒再糾結牝牡元膽珠的事情,而是說道:“他不要緊,現在最要緊的是你,我幫你看看。”周玄業也不懂醫術,他所說的看,更多的是看控屍楔的情況。
查看完之後,周圍死一般的沉寂,這種氣氛讓人覺得很壓抑,我率先打破沉默,示意他直說,自己有心理準備,周玄業這才道:“我當初已經很克製了,但生機還是被抽取的太多,我不確定將它們取下來之後你會怎麼樣。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唐琳琳急道:“抱歉有什麼用,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周玄業道:“現在這地方什麼都沒有,就算有辦法,也施展不開,先休息一晚,明早啟程,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句話也不過是自欺欺人,離開這裏,又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估計沒有。
眾人趁著夜色,匆匆挖了個土坑,便將江璽埋了。
這一刻,我覺得江璽其實挺悲哀的,死後連個棺材都沒有,更沒有親人在身邊,唯一的家族,也已經將他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他做這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
就為了我手裏頭這顆珠子?
我現在又應該怎麼辦?
是背信棄義保全自己,還是按照江璽所說的,將珠子送到那個地方去?
躺在幹草垛上,我翻來覆去想了很久,其實人的求生本能是可怕的,隱隱約約,背信棄義的念頭已經占據了上風。
江璽不是我殺的,他是自己受傷而死的,我用這個東西來救自己,有什麼錯?
可……江璽寧死都沒有吃這東西,而是求我送到那個地方去,顯然這東西對於他,或者說對於那些人也非常重要,甚至比生命還重要。
難道我就這樣,把別人用命來守護的東西據為己有?
這實在是個非常糾結的問題,我甚至想著,要不來拋硬幣算了,正麵我就把東西留下,反麵我就拜托唐琳琳把東西送回去?
大概是我輾轉反側的太頻繁,引起了周玄業的注意,他問道:“怎麼了?”
“沒事。”
周玄業於是道:“我守夜,你們安心睡吧。”伴隨著這話的,是柴禾劈裏啪啦的聲音,溫暖的火光,催的人昏昏欲睡,最後我也不糾結了,疲憊的身體在黑暗中睡死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譚刃也醒了過來,聽聲音中氣十足,不像是受了什麼大傷的模樣。我其實特別好奇,當時他一個人引開羽門的人,在雷長老和那個林長老的圍攻下是怎麼跑出來的,問了之後,他也隻是順口帶過,似乎並沒有覺得有多了不起。
當時譚刃將人引開之後,孤身一人,其實是處於一種非常弱勢的狀態,眼瞅著就要被逮住時,譚刃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