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蜃草(1 / 2)

譚刃將那東西扒拉起來一小塊,跟蠟油似的,很軟。他跟我提了一下蜃草的來曆,我一聽,立刻明白,為什麼周玄業二人都說我們是被楊名給坑了。

相傳海中有種海獸,名叫蜃獸,能吞雲吐霧,幻化成海市蜃樓,蜃受長期活動的地方,很容易長出一種海草。據說這種海草,是接著蜃獸的排泄物生長的,所以叫做蜃草。

這種草通體雪白,如珊瑚,又似膏蠟,處理過後可以長久保存,點燃它,便能幻化出蜃樓,讓人墜入蜃樓夢境,直到活活困死,或者蜃草燃盡,方才能從蜃樓中出來。

據說蜃草隻有南方極深的海域中才有,而蜃獸則歸南海龍王管轄,古時候取蜃草的人,都要穿一身手工製作的偽裝服,將自己偽裝成蝦蟹的模樣,以躲避南海龍王的明察秋毫。

那時候有大戲班子,每個大戲班子,都有些自己壓箱底的絕活,其中‘壁仙’就是一種比較高端的戲法,專門演給有錢人看的。

壁仙,大部分是一個屏風,上麵貨繪著樓觀宮宇,或繪著仙山紫蘊,變戲法的人,請一個貴人上來,讓他盯著屏風看,問他:如果可以進入屏風的畫裏,你想去哪兒。

那人指出一片景致,變戲法的人,就拿著把扇子衝對方麵門上一扇。那扇子的扇骨裏有夾層,做成了類似火折子一樣的東西,打開前頭的蓋子朝人一扇,就會有一陣薄霧襲過去,這時,那人便進入蜃草製作出的蜃樓裏,盡情遊蕩宮宇了。

世人管這種戲法,稱之為壁仙。

《聊齋誌異》裏,也記載過一個關於畫中仙的事兒,後來就有人推斷,那壁畫中其實沒有仙,很可能是那書生無意中吸入了蜃草,所以才有了入壁仙,與畫中仙子顛鸞倒鳳的經曆。

而現在草地上留下的這種白色物質,細聞之下,還有種非常奇特的淡香,也就是說。

此刻,楊名連人帶帳篷都不見了,而我們哪裏是在什麼雪山中,分明還紮營在郭紮錯旁邊。很顯然,紮營以後,那小子就點燃了蜃草,自那以後,我們所經曆的很多東西,或許都是假的。

就連那個三米多長的女鬼,八成也是假的!

我就說嘛,這地方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出個女鬼來。想到此處,我立刻記起了傅安,如果那之後的經曆都是蜃樓一夢,那麼傅安的失蹤,豈非也是做夢?

我立刻摸出神位,喊道:“大哥!你還在嗎!”沒人回答我,但那種奇特的心靈感應,讓我非常確定,傅安還在神位裏。周玄業這時查看了一下,皺眉說:“它好像又受傷了。”頓了頓,他接著又露出恍如大悟的模樣,說:“我明白了,是這小鬼救了咱們。”

譚刃微微點頭,看了看時間,道:“我們在帳篷裏,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現在是晚上的十點。蜃草燃燒非常緩慢,不燒個十天八天是不會完的,咱們能這麼早醒過來,沒活活睡死過去,應該是那小鬼想了什麼辦法,讓蜃草提前燒完了。”

難怪當時在‘雪山’中,我們睡一覺起來總是感覺越來越冷,合著我們完全是睡了一天一夜,不冷才怪!這地方海拔高,溫度低,活動是必要的取暖手段。如果躺在這兒一天一夜,肯定得凍出好歹來。

但此時,我的身體卻沒覺得有什麼異樣,自從吃了那顆珠子後,我的適應力一下子變強了,當然,這該死的高反除外。別人都沒事兒,就我有事兒,純粹是跟我作對的。

這會兒傅安虛弱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一麵暗暗鬆了口氣,一麵又趕緊去裝備包裏摸香,打算給它上貢,不管怎麼說,總比失蹤強。我們剛才起來的急,沒注意其它的東西,但這會兒我鑽進帳篷裏一找準備,頓時發覺不妙:裝備少了一些。

其實少的並不是太多,隻丟失了一些登山裝備和一套潛水裝備,應該是楊名拿走的。等周玄業進來後,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地圖也丟了!

譚刃從裝備包裏拿出了吃的,我們在蜃樓裏雖然吃飽喝足,但真正的身體卻是一天一夜粒米未進,這會兒緩下來,其實感覺虛的有些厲害,我便接過來吃了。

吸完一炷香後,神位中傳出了一個非常模糊的聲音,很顯然是傅安想跟我們說話,但它現在太虛弱了,無論怎麼說,我們都聽不清楚。最後周玄業發話,讓它別再折騰了,好好修養著,並且囑咐了我一句:“它幾次受損,不能再讓它受傷了,不論什麼情況,不能再讓它離開神位,知道嗎?”

我趕緊點頭,決定不能再隨便讓傅安出來溜達了,就這麼一個大哥,雖然現在有些心理扭曲,時不時要折磨我一下,但若灰飛煙滅,我恐怕就找不到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