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這流光溢彩的地下冰晶世界裏,我心潮澎湃了半晌才勉強鎮定下來,這層層的反射,一直向前延伸,使得我們前方的道路,也籠罩在這樣的光暈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見頭。
我忍不住感慨:“這地方真大,這些反光鏡麵,是你們弄出來的?”
天然呆點了點頭。
這地方絕對不是靠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工程,所以應該是小扶桑人手還很多時建造出來的,看樣子,他們會經常來這個地方。想到那小扶桑的空蕩蕩的建築,我不由得琢磨,為什麼小扶桑最後會隻剩下天然呆一個人?其餘人是怎麼回事?想到此處,我便試著問了出來,沒成想天然呆這次到沒有沉默以對,他直言道:“都死了。”
我道:“為什麼死的?”
“生和死,還需要理由嗎?”他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這話還真差點兒把我給繞進去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我的意思是,一個人死了,他總有後代吧?代代相傳,傳下來,小扶桑也不該隻剩你一個活人啊。”
天然呆沉默的走在前麵,腳步聲始終保持著一種節奏,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我這個問題時,天然呆開口道:“沒有後代。”
沒有後代?
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小扶桑的女人死光了?或者……男人全都不孕不育?
我想繼續追問,可這時,他突然說了兩個字:“到了,”他伸手往前指了一下,我下意識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前方隱隱約約露出來的景象,讓我的心頭頓時劇烈的跳動起來。
前方依舊是冰川,但那冰川裏,赫然有無數植被和高大的樹影,有些樹的樹枝,甚至從冰川中探了出來,整個兒如同標本一樣,保持著鮮活的姿態。
在流光溢彩的光線下,冰層變得透明,冰層裏麵的植被、泥土、甚至一些小動物,在玄冰的包裹下,顯露出重重虛影。這是一個被冰川所凝固的地下森林。
這種現象雖然罕見,但並不是沒有,以前上學的時候就看到過這方麵的資料。此刻我們所身處的這大片冰川雪域,應該都是第四季冰川時期遺留的產物。
冰川是會移動的,在行進的過程中,冰川會摧毀和覆蓋大麵積的森林、植被、動物,大部分的生物都會直接被摧毀,但小部分如果恰巧處於冰川的縫隙結構中,那麼它們就能被保存下來。
第四季冰川時期,距今大概是兩百萬到三百萬年前,也就是說,這片冰川和雪域,已經存在了百萬年,而眼前這些冰封在冰層中的植被,就是百萬年前的古生物。
在折射的光線下,這些被冰層包裹起來的古生物,依舊保持著百萬年前的模樣,顏色依舊,造型挺拔。我對於百萬年前的西部地理並不了解,但從這些植被的高度來看,那時候的西藏,海拔應該還沒這麼高,至少能生長出一些高大的喬木。
據說七千多萬年前,整個喜馬拉雅山脈,還是一片汪洋大海,考古學家很早前,就在西藏的岩土層裏挖出過大量海洋生物的化石。
造山運動,將它拖出大海,使得喜馬拉雅、昆侖山脈、包括整個西藏,海拔都提高了三千米左右。很顯然,在很久之前,藏區也是有原始森林的,但今人已經難以窺見,而眼前的這片古冰川遺跡,絕對是更新世時期的生物標本,這要是抖摟出去,絕對要轟動整個地質界和古生物界。
我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渾身恨不得長滿眼睛,直愣愣的往前走,眼睛不停的朝周圍看,甚至我腳下的冰層中,都能看到被冰凍起來的蕨類植物,栩栩如生,顏色青綠,仿佛隻要破開冰層,它們就會重新生長一樣。
越往前走,能看見的植被就越來越多,由於冰川的擠壓,它們大多朝一個方向傾斜,而且植被間的位置很近,挨挨擠擠的,透過它們,我仿佛能看見百萬年前繁榮的生物景象。
漸漸的,在那些植被間,還隱約能看見一些動物的影子,這些動物大部分和現代動物很像,畢竟兩百萬年時間,對於物種的進化來說並不算太長,唯一的差別,也就是毛發深淺,體型大小的差別,唯一讓我意外的是,竟然還看見了一隻逃命的劍齒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