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盯著我,目光說不上友善,但也沒有多大的仇視情緒,似乎研究所的這次意外,死了這麼多人,對他們而言,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心理衝擊。
說實話,這種淡定,對於我來說,不是個好兆頭。
我走到沙發對麵坐下,側頭低聲問唐琳琳;“老板呢?”她看了看對麵兩個人,附耳回道:“一直在想辦法打聽你的消息呢,其實你所處的為止,譚刃早就摸清楚了。”這一點我並不奇怪,譚刃能掐會算,尋人是他的老本行,如果連我在什麼地方,他都找不出來,那事務所就可以關門大吉了。
緊接著,唐琳琳又道:“但那裏守衛太嚴密,我們打聽不到任何東西,所以,我們覺得讓傅安進去。譚刃跟著左岩柏他們去了三清宮,說是打算給傅安弄一把日行傘,方便它以後的行動。”
我道;“周哥呢?”
唐琳琳道:“他回來過一次,很快又走了,去了北京,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什麼,譚刃也不肯說。”我還待繼續問下去,一邊的戴維斯不甚樂意,道;“你們中國人自稱為禮儀之邦,在客人麵前竊竊私語,太不尊重我們了吧。”
我沒搭理他,知道時間不多,便對唐琳琳說:“這兒我恐怕待不長,跟老板說,那是一家研究所,讓傅安要小心,研究所裏有能拘鬼的人。”唐琳琳點了點頭。事有輕重緩急,這次她很靠譜,沒有東拉西扯,也沒有吃我的豆腐。
交代完這一句,我才道:“你們闖進別人的地盤,強行把人帶走,難道就是有禮?”
戴維斯笑了笑,道:“我有強迫你嗎?是你自己要跟我們走的。”
我暗罵了一聲王八蛋,道:“你難道現在就打算帶我回去?我沒記錯的話,研究所的大半係統的失靈了,就算要修複,也得好多天吧?那地方還能住人?”
戴維斯道:“我們隻是奉命請你去一趟而已,至於能不能住人,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這時,Ellie道:“其實,你不用這麼抗拒,你們中國人還有句話:禍兮福之所伏,或許找你回去,是有好事呢?”她衝我微微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模樣。
我心中一動,心知也拖不了多久,該來的始終要來,安慰了唐琳琳兩句,便跟戴維斯兩人走了。
再次站在研究所的大門口時,我冒出一個念頭:合著昨晚的一切都白折騰了。
比起這些人抓我回來的用意,我現在想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娘娘腔怎麼樣了。
他當時有像我求救,但一來情況緊急,二來我自己也沒有能力破開金屬門,便就這麼離開了。現在研究所的情況,應該已經穩定了,不知道他被救出來沒有。
這次沒有消毒,也沒有換防護服,我們三人直接走樓梯,到了F2。
F2的通道上,有許多人來來去去,搬運著東西。
整個F2的運行係統,遭受了摧毀性的打擊,他們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估計工作要暫停了。
戴維斯在前麵帶路,很快,將我引領到了一間我從來沒有去過的,靠西邊的實驗室。
實驗室的金屬門大開著,裏麵很安靜,戴維斯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進去,但他自己和Ellie,卻是守在門口。
古古怪怪的,搞什麼名堂?
我警惕的往裏走,這裏空蕩蕩的,有很多熄了火的儀器,走進去沒多久,便看到一個頭發半白,背對著我的身影。
他背對著我,前方是一個大的電腦屏幕,上麵密密麻麻的是一些線段圖,我也看不明白。他沒有穿防護服,也沒有戴頭套,所以能聽見我的腳步聲。
這人也沒有回頭,隻是伸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說:“來了,坐。”
聽聲音,有些嘶啞,應該在五十歲左右的年紀。我坐到了他旁邊,側頭去看這人的臉,果然和我判斷的差不多。
在我落座之後,他的目光從顯示屏上抽了回來,看向我。
那是一雙褐色的、老邁的,卻很有穿透力的眼睛,明明不大,卻分外明亮,他看著我,又說了一句話:“年輕人,明知道跑不出去,為什麼要跑呢?”
我道:“這世界上每個人早晚都要死,難道因為這樣,日子就不過了,天天就等死?”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最終沒笑出來,眼神顯得很冷:“你這句話,到是很有趣。找你來,是為了,跟你做一樣交易。”
我有些意外,事實上坐在車上時,我想過很多種情況,但我沒想到會等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