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說,皇上重義氣,親自派人探望俞老太君,送去禮品無數,自己則與永安王把酒言歡至深夜,共敘兄弟情誼。
蘇靜翕聽過之後,一笑便過。
坤寧宮
“太後娘娘說了,如今年關已至,眾位妹妹便不必再去慈寧宮請安了,各宮各院皆有許多事,各自管好自己的分內事便可,早日為皇上誕下皇嗣才是最為重要的,”皇後等人來齊,複述轉達太後娘娘的意思。
底下人麵上垂首恭謹,一派溫順之態,隻是心裏卻都在嗤之以鼻,太後這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她們已經獨守空閨好幾個月,皇上的人影都沒見著,何來的子嗣。
至於底下人如何作想便不關她的事了,皇後淡笑,“本宮昨日還與皇上說,許多妹妹進宮也有些時日,趁著過年這喜慶的日子,便與眾位妹妹的位分提上一提,也好讓宮裏熱鬧一番,皇上也是同意了的。”
這句話幾乎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晉位分對她們來說不就是爭恩寵的目的麼,於是皆是齊聲附和,大讚皇後娘娘賢惠雲雲。
“這位分也就是本宮先提個建議罷了,最終還是由皇上拿主意的,”皇後掃了一眼她們不安分的神情,壓下心裏的諷刺,淡淡的說道。
皇後的話雖是這樣說,可是在座的人都知道,皇後是六宮之主,不論現在有無恩寵,但是她依舊是皇後,她的意思被皇上采納的概率很大。
“皇後娘娘說的是,想必今年過年宮裏會很熱鬧的,”淑妃閑閑的開口說道,尤其咬重了“熱鬧”二字。
人活到她這個地步,位分已是淑妃,這種升位分的事與她自然是沒有多大幹係的,一沒有恩寵,二沒有子嗣之功,況且,惠德賢淑,她雖是四妃之末,但是賢妃都尚無升遷之望,更何況是她呢。
皇後顯然已經沒有心思再聽她們這樣無意義的“爭吵”,擺了擺手,“好了,熱不熱鬧最後都在於你們,前幾日新上貢了一些布匹料子,待會本宮會派人給你們送去的,過年便多做幾件衣裳吧。”
不論心裏如何作想,眾人皆起身行禮,“謝皇後娘娘賞賜。“
“不必了,無事你們先退下吧,”皇後揉了揉眉頭,隱隱含了幾分不耐。
“臣妾|嬪妾|婢妾告退。”
蘇靜翕在起身的瞬間不動聲色的往上首掃了一眼,皇後麵色隻是有些蒼白,不知是不是脂粉用多了的緣故,隻不過倒是可以看出來她明顯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
蘇靜翕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的片刻,皇後已經放下了揉眉心的玉手,眼神頗為複雜的望著她的背影離去。
“娘娘,您當真決定了?”金麽麽在一旁看得分明,自然知道皇後心中所想。
皇後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不是本宮決定的,是她讓本宮決定的。”
皇後站起身,往內室而去,“但願本宮這次選對了。”
“對了,雅兒前日有些著涼,不知道今日好些了沒,麽麽待會便親自去上書房看看吧。”
楚周國的皇嗣,不論是公主還是皇子,皆是虛歲六歲開始入上書房讀書,卯入申出,是以皇後早間並沒有親自見著自己的孩子。
金麽麽點了點頭,“是,娘娘放心。”
醉雲塢
蘇靜翕掃了一眼皇後著人送來的兩匹彩暈錦,一匹湖藍色,一匹則為橙黃色,皆是顏色比較鮮豔的,也是一貫比較槍手的,卻與她如今的品級有些超出,但是以她如今的恩寵,也不是不可以穿。
“主子,彩暈錦很難得呢,可要拿這個做衣裳?”代曼問道。
“可知道別的宮裏分的是什麼料子?”
代曼知道她顧慮的是什麼,於是說道,“奴婢打聽過了,這次分的料子隻有兩種,一種是如咱們這般的彩暈錦,還有一種便是雨花錦。”
蘇靜翕自然知道,彩暈錦與雨花錦孰優孰劣,按照她的品級,要麼應當是雨花錦中較好的,要麼便是彩暈錦中較差的,可是如今看來,顯然不是這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蘇靜翕從來不相信世上有白掉餡餅的好事,不過不管是什麼,盡管來便是,反正她是不會害怕的。
“先放到庫裏去吧,反正前些日子已經做了好幾套衣裳,那就等過完這個年再說。”
“是,奴婢明白,”代曼也十分認同這個做法,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