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瑾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摩挲了幾下,嘴角上揚,牽著她邁步走了進去。
雖說是賞梅,但是到底不是真的在樹下閑逛,沒有目的的賞,而是站或坐在特地修建的亭中,放眼四周,尋找各人眼中的最美。
“皇上可是想要烹雪煮茶?”蘇靜翕見蘇順閑上了一套茶具,笑著問道。
宗政瑾嗤笑一聲,“你啊你,朕真是不知道蘇大人是如何教導的你。”
語氣頗為無奈,蘇靜翕卻不以為然,“臣妾覺得臣妾挺好的呀。”
宗政瑾間歇的抬頭瞥了她一眼,“若是不喜自賣自誇,是還挺好的。”
她最大的缺點便是喜歡自賣自誇,誇讚自己便罷了,連帶著她身邊的人,包括他,都無一不被她經常放在口中稱讚,當真是羞煞了人。
蘇靜翕撇了撇嘴,不滿道,“臣妾誇讚最多的可是皇上,那皇上的意思是臣妾說錯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所言的皆是假象,其實他並沒有她口中的那麼好。
宗政瑾心裏一堵,麵上不顯,“你說朕如何自是沒錯,倒是於你自己而言,卻是錯了的。”
“如何錯了?”
“不實際。”言簡意賅,直擊重點。
“如何不實際了?”
“誇大事實,虛浮不真切。”
“……”
“臣妾覺著,皇上此話才是真的虛浮不真切呢。”
“……”
宗政瑾不想與她計較了,反正每次想要說些道理,到頭來無一不發覺皆是徒勞無用的,既如此,何必多費那口舌。
“皇上這是同意臣妾的話了?”蘇靜翕難得的有一次能夠將他說的啞口無言,自是需要繼續發揮自己的無賴本性。
“……”宗政瑾左手拿起一個白色瓷杯,放置在她麵前,親手從壺中倒了一杯茶,“喝喝看。”
嫋嫋水汽緩緩上升,白色為底,與清水融為一色,幾乎不可辨別,湊近便能夠聞見清香沁人的香味,微微抬手,晶瑩玉潤的磯指端起,睫毛低垂,貝齒隱約,淺啄一口,麵上潺潺笑意似要融入這漫天白雪之中。
“臣妾要是誇讚皇上泡的茶好喝,皇上可是又要說是誇大事實了?”
宗政瑾輕笑,清晰的窺見對麵人的黑瞳之中閃過狡黠的靈光,“否,你若是現在誇讚,朕姑且當作是陳述事實。”
蘇靜翕挑眉,“那若是臣妾說不好喝,那便是歪曲事實?”
“對極。”
“……”
二人端坐在這置了暖龍的亭中,四周簾帳遮擋寒風,並不是特別的冷,且有宗政瑾時不時的親手斟茶,喝下去暖暖的,直入心底。
蘇靜翕轉頭之際,無意見瞥見不遠處的不同色彩,再一次對自己的視力有些無語,若是看不見倒也罷了,可是方才不過一瞬,與早有目的的人已有了眼神交彙,再視而不見未免有些不合適。
在其他人麵前,蘇靜翕還是極為重視規矩的。
宗政瑾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不過隨即意識到或許身邊人並不喜歡,便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示意若是不耐可直接打發了。
他的眼神蘇靜翕看懂了,心裏有著淡淡的感動,回以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有他這個眼神便夠了。
走近,湘修容、安婕妤、杜小儀及靈小儀皆福身行禮,“臣妾|嬪妾|婢妾給皇上請安,給珍妃娘娘請安。”
嬌嬌弱弱的嗓音在亭中想起,絲毫不顯突兀,反而有些說不出來的韻味。
“起來吧,”宗政瑾淡淡的應了聲。
“謝皇上。”
湘修容有些難堪,四人之中她的位分最高,已是修容之位,且有封號,雖比蘇靜翕的品級低了好幾個等級,但是也萬不到側身站立的地步,如何都是能夠與皇上同坐的。
可是皇上沒有開口,珍妃更是當作視而不見,自己便顯得格外的尷尬了。
正在左右為難之時,卻聽見最外側的靈小儀小聲的道,“那不是與珍妃娘娘相似的舞女麼?”
聲音雖小,卻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蘇靜翕心裏有些好笑,真是難為這些一鳴驚人的妃嬪了,不止需要在自己的容貌上下苦功夫,更是需要苦練嗓音,力求與黃鸝一般甜美動人,更需謹慎把握這聲音大小,多一分顯突兀,少一分效果大打折扣。
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人,嘴角上揚,眼裏卻是冷意越發的甚,“既然是與本宮相似,便去將她叫過來,與本宮瞧瞧,是如何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