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看著他沒有說話,萬白站起來道:“現在這個時候,你把護木放走,如果出了什麼事,你一個人保護的過來嗎?特別是,少夫人中毒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主子那邊。”
萬白走到她的身邊接著道:“雖然主子對我們很寬容,但那也是在事情沒有出大錯的情況下。”
“所以呢?”青葉錯開他,走回床邊坐下,“你有這個時間擔心倒不如好好的想想怎麼解開她中的毒。不要對不起主子的期望。”
雖然已經對不起了,沒有及時的趕到沈銀秋的身邊,如果不是他們躲在馬車底下,如果對方有心滅口,那麼他們趕到的時候將麵對兩具屍體的可能。
萬白倒了杯茶水給青葉,“我要等他們取回箭頭才能研製出解藥,說來他們怎麼還沒有回來?”
青葉皺眉,但很快就鬆開道:“應該是半路被什麼耽擱,沒事的。”
萬白在心裏悄聲道,希望吧。
又過了一個半時辰,護木回來了,是從門口推門進來的,背著一個和他差不多高大的男子,一步步的走進房間。
兩個人都低著頭,萬白青葉看不見他的神情,但是心裏都有種不妙的預感。
為什麼……會有種悲傷的氛圍?
護木背著人走到青葉的麵前,頓了頓慢慢跪下,嗓子十分的沙啞,“青葉,護金他……”他猛地抬頭看著她,眼眶通紅,痛哭過的痕跡。
“他……”
萬白第一個反應過來,從他背後扶護金下來準備挽救,但護金顯然一點意識都不存在,壓的他站不住腳,成年男子的體重……還是青葉上前扶住了他。
兩人,一個探脖頸,一個探脈象。
抬頭對視的時候,眼神都有些顫抖,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或者說掩飾下去更合適。
護金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脖頸上沒有致命傷,但是胸前冰涼窟窿已經昭示了發生什麼事。玄色的衣裳遮掩住了那本該奪目的鮮豔,隻留下衝鼻的血腥味。
護木紅著眼睛站起來,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道;“我去到的時候,發現他坐在路旁遮著的樹幹下,低著頭,地上青青草地上沾染著紅色,手裏緊緊的握著箭頭,另一隻手捂著胸口,武器已經不見了。”
青葉靜靜的聽著,輕輕用手指拭去護金臉上的鮮血,但是凝固了並不那麼容易的擦拭掉,他的眉頭皺著,大概是因為任務沒有完成而擔心著。離開前信誓旦旦說著放心很快回來的眸子已經變成了灰暗。
所以啊,生命是多麼的脆弱,並不是強大的意誌力可以支撐下去的東西。
護木抬手捂眼,“我想帶著他去江南。”
並不想讓護金和其他人一樣,隨便找個地方安葬,沒有名沒有塚。
“帶吧。”青葉輕聲說道,生怕驚醒了誰。也許這麼多年,大家心裏都是累的。
難過的是活著的人,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安慰別人的人,如果少夫人醒著,她會怎麼跟護木說呢?
可是她沒有醒。
她不會說。
護木也不需要,安慰不能讓護金活過來。
萬白抓著護金的手臂靜默不語。因為沈銀秋,他們這段時間相處的時間很多,彼此也變的很是熟稔。
護金的離去讓他們心裏都有些發堵,他們還不能報仇,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是保證沈銀秋的平安。
護木從護金的懷裏翻出箭頭,跟萬白道:“把他交給我吧,你先去研製解藥,盡快把少夫人的毒給解了。”
萬白頜首,接過箭頭放開護金,看著他背著他離開這個房間。
他低頭看著完全完全被鮮血染紅的箭頭,忽然想把這個東西扔掉,如果他不提出去那麼遠的地方找箭頭該有多好?
青葉冰涼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集中精神給少夫人解毒,其他事不要分神。”
暗衛其實都活的不久,就算躲過了每場任務的危險,受傷留下的病根也會讓下半生痛苦折磨。如果有下半輩子的話。
不都是塵歸塵,土歸土的結局嗎,包括她。
如果她死了,其實也不會怎麼樣,就是不能保護少夫人,不能幫主子做事了。也許還有人會記著她的吧。
萬白去研製解藥,道理誰都懂,他們是以什麼為重的。
青葉守在屋子裏,護木很長時間都沒有出現。但是到了飯點,有端著他煮的東西送來給他們吃。
沉默的麵孔,詢問幾聲關於沈銀秋的身體情況,然後再離開。
這裏的消息很快的傳到了還在京城的萬俟晏手中,他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萬三萬童他們都被他叫去護送沈銀秋。
萬三萬童還沒有到達,護金就出事。
萬俟晏握緊了手掌,目前他卻不能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