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腦子還有些發懵,紅彤彤的喜字,在白天顯得有些黯淡,不像夜裏那麼妖媚。床上隻有孤零零的百子被淩亂的堆著,就像做了一場夢一下,嗓子突然有些癢,咳嗽了幾下,門外有丫頭伺候,問我是否起來了,我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被褥,放到櫃子裏,才嗯了一聲,讓她進來。一個十三四歲模樣的小丫頭,推門進來,手裏端著個麵盆。“奴婢給福晉請安。”“你叫什麼名字?”“回福晉的話,奴婢叫立冬。”我頓了一下,“你是立冬那天生的?”,“奴婢以前叫小九,因為奴婢是家裏第九個孩子,自從奴婢進了府以後,管家就給從新起了名字。”我聽完不由得笑了,“那這府裏是不是還有立春,立夏和立秋啊?”小丫頭聽我這麼一說,忙點頭,“福晉您真厲害,府裏確實還有這幾個人。”我隨便一說,沒想到還真有,看來府裏的丫頭名字是按節氣來的,真有才,比較好記還挺有新意。我拿來帕子擦臉的功夫,宮裏來的嬤嬤就進來向我問安,然後走到床上,回過身就見到嘴角滿意的翹著,手裏拿著那塊沾了血的帕子。笑眯眯的走到我身邊,“奴婢給福晉請安了,恭喜福晉,賀喜福晉,祝您和十四阿哥白頭偕老,早生貴子。”我這才知道,十四,原來你是這麼打算的,皇家的臉你是怎麼也丟不起,用這招來混過圓房,還真虧你想得出,犧牲小我,成全我們倆,我不由得想起昨天十四拔刀自殘的樣子,雞皮疙瘩馬上就起了一身。“行了,起來吧。”打賞她一些銀子,就見她更是開心的又要張嘴說什麼,我趕快製止,“嬤嬤,宮裏還等著回話呢,別耽誤了。”嬤嬤會意的點了點頭,“那奴婢這就回去了,福晉吉祥。”說完領著身後一起跟來的丫頭,出去了。我不由得舒了口氣,一大早就得行賄,還真不是什麼好開始。
立冬伺候我梳洗完畢,穿上要進宮的吉服,由立冬扶我,到了前廳。我本人是很典型的路癡,雖然立冬一邊走一邊給我介紹府裏的布局,我依舊是一頭霧水,在永和宮那麼久我也沒記住路,總覺得這房與房之間,都差不多一個樣,也分不出個所以然,而這十四的府邸,我要花上多久才能不再鬧笑話,想想就頭疼。
到了前廳,發現十四和兩個側福晉已經在那裏了,站在門口的丫頭,看見我,打了個千,“福晉吉祥。”我點了點頭,十四翹著二郎腿,依舊是那副拽拽的樣子,看與他並排的位置是空著的,想是給我留的,於是走過去,坐了下來。這時,坐在十四一側的女子,忙站了起來,“舒舒覺羅?藍嫣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舒舒覺羅,我知道她,怡情以前就和我提起過,她是十四還沒立府以前的通房丫頭,因為父親明德是從五品員外郎,所以十四建府後就封她為側福晉,年紀比十四大一歲,也就十七八歲,卻已經有了成熟的味道,在她身後,那個被奶娘抱在懷裏的孩子,應該就是弘春。想來有些恍惚,在現代,十七八戀愛都是早戀,更不要說有孩子,而在這裏,沒結婚才是件大事,而沒有孩子更是天理不容,十四本身做起事來還有些孩子氣,卻已經當了爸爸讓我不由得想起那個對我很好的八福晉。那麼坐在她旁邊的自然就是伊爾根覺羅氏了。我對舒舒覺羅微笑表示友好。伊爾根覺羅也站了起來向我請安,“伊爾根覺羅?容婷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接著微笑,社交法寶。這時,一位年紀較長得嬤嬤進來,身後帶著幾個小丫頭,手裏端著茶杯。走到十四麵前,“爺,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十四頷首。於是舒舒覺羅和伊爾根覺羅依次給我敬茶。
禮畢後,大家各自歸位。舒舒覺羅嘴角含笑,“姐姐,以前府裏的帳都是我在管理,一會我把它整理出來送到姐姐房裏。”聲音很柔和。還沒等我說話,十四就開了口,“你就管著吧。”舒舒覺羅的眼裏有著明顯的笑意,而不加掩飾的又看了看我。笑嗎,誰不會。我也衝她笑,很開心的那種,她愣了一下,回頭讓奶娘把弘春抱過來,輕聲哄了幾句。又看向十四,“姐姐,你抱抱他吧。”和我說話卻看著十四。“我不會抱。”我確實沒有抱孩子的經驗,那樣小小的一團。顯然大家沒料到我會如此,偽裝的氣氛一下冷到最低點。伊爾根覺羅打圓場一樣,“我也不太會抱小孩,估計以後就好了。”舒舒覺羅手上整理著孩子的裹被,嘴也沒閑著,“妹妹想得到是遠啊。”伊爾根覺羅聽後,尷尬的笑了笑。“站得高,想得遠嗎。”我順嘴就接了下句。十四撲哧一口茶就噴了出去,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十四很是開心的大笑,而舒舒覺羅則麵色難看。“行了,差不多該進宮了。”十四放出話來,大家趕緊起身,這時我才注意到,伊爾根覺羅要比舒舒覺羅高出半個頭,舒舒覺羅屬於嬌小圓潤型,而伊爾根覺羅體態就婀娜的多,再反觀自己,怎麼看怎麼像竹竿。
馬車裏我和十四各據一角,我看下,他看上。“你的思維還真是異於常人。”我撇了撇嘴,多說多錯,不說不錯,以後怎麼也得記住這句話。“怎麼又不說話了?語出驚人你不是挺擅長嗎,一會到了宮裏,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應對?”真是懶得理他,小毛孩子總是喜歡找茬。十四看我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一下掐住我的下巴,“爺和你說話呢。”十四的眉頭皺在一起,我笑著對十四說:“爺想聽我說什麼?話不都讓您說了嗎。”十四許是沒想到我會如此平靜,自己倒是先愣了,反應過來後,有些惱羞成怒,嘴砸巴半天也沒吐出一句話。隻是用力的掐著我的下巴,又驟然放開。獨自在一邊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