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暄和弘映就是在滿城皆白的情形下回到府裏,門外官兵的盤問惹得他們倆差一點跟人家打起來,好在弘明及時出現,領著兩人進來。
兩人一進門,我有些迫不及待,“見到你們阿瑪了嗎?”
弘暄雙眼通紅,杵在那裏,癟著嘴,“沒見到阿瑪,我們也不知跑了多久,碰見弘春了。是阿瑪派他過來打探消息的。弘春說,阿瑪前天就接到飛鴿傳書,說……”這時弘暄的眼圈開始泛紅,有些說不出口的,嘴巴動了動,“說皇瑪父不好了。讓阿瑪速速回京。”
“然後呢?”我追著問他。
“然後我就把額娘交代的告訴弘春了,我和弘映擔心府裏,便趕了回來,剛才被他們好一頓盤問。”弘暄心裏窩著股火,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額娘,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弘暄一臉的委屈,一屁股坐在軟塌上。
這就是政治,這就是權勢,而它們對於某些人來說,勝過一切。
等待是漫長的,可欣欣盼來的也許並不是好結果,事與願違是不是應該這麼解釋我不知道,隻知道當得知十四也同其他皇子一樣被軟禁時,一股腥甜湧入咽喉,頓時眼前一黑。
我是被人中的痛感弄醒的,看著一屋子擔憂的麵孔,我有些怔忪。我不解為何已經提前告訴十四這裏麵的危險,他還是舍了兵權,隻身前往暢春園,但現在並不是妄自揣測的時候,十四一定有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此刻我一定要去找他。
仿佛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推開扶著我的弘暄,“你們都先出去。”
“額娘?”弘暄一臉狐疑的看我。
我笑著安撫他們,“額娘要確認一件事,你們先出去等我。”
弘明見我不願意多說,隻好帶著眾人離開。
看著弘明將門帶上,我轉身三步並兩步的走到櫃子前,翻出康熙給我的小盒子。我摒住呼吸,慢慢打開盒子,是一塊疊成四方形的黃色帕子。將其展開,康熙飄逸的字跡出現的眼前。
我不得不將它放在炕上,因為手心發麻,攥出密密的汗來。這事一份用滿漢兩種文字書寫出來的密旨,我並不懂得滿文,所以直接略過,那漢字,如同灼熱的烙鐵,一個一個深深烙印在我的心理。
我強自鎮定的用袖子摸了把臉,將帕子收到盒子裏,然後起身從櫃子裏拿出宮服,等換好衣服後,將盒子小心的揣在懷裏,胸口的位置。
推開門,弘明他們全在門外侯著,“弘明,額娘要進宮一趟,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弘明無比堅定的看著我,“額娘放心,孩兒在家等著阿瑪和額娘回來。”
我正色道,“小淳子,你跟著我一起到暢春園走一趟。”
“額娘,我跟您一起去。”弘暄攔在我身前,一臉的倔強。
我欣慰的弄了弄弘暄有些歪了的領子,“額娘的好兒子。”我摩挲的撫摸著弘暄的臉頰,“不用擔心額娘,你的責任是咱們十四府,不要讓外人踏進一步,直到額娘回來。”
“那讓我送您到門口。”弘暄依舊不放心的繼續著。
府門一打開,就見兩排官兵齊刷刷的提著兵器,圍住大門。薩爾哈立刻上前,弘暄先一步擋在我麵前。
薩爾哈腦子轉的很快,見如此架勢,倒是鎮定自若的給我請安,“薩爾哈給十四福晉請安了。”
我輕扯嘴角,“薩爾哈,本福晉還從沒見過如此隆重的請安方式,難道說我十四府門前成了練兵場了不是,一個個刀尖利刃的。”
薩爾哈貌似嚴厲的訓斥手下,“把兵器都給我收起來。”然後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都是些不懂規矩的奴才,福晉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福晉這是要出府嗎?”
薩爾哈見我點頭,立刻表現出為難的樣子,“這個下官做不了主,皇上有旨命在下守在這裏,不得允許任何人出入。”
弘暄嗤笑,“很好。我你都進來了,這亢旨者該當何罪啊。”
薩爾哈被弘暄問的一下愣住,頗有些尷尬,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我心裏暗笑,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主,沒有時間在這裏跟他耗,於是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薩爾哈你可認得它?”
薩爾哈見到令牌,臉色頓時很難看,慢慢的側過身體,右手一擺,下麵的小兵立刻讓出一條路出來。
我帶著小淳子往前走,薩爾哈攔住弘暄,“四阿哥,令牌也隻能讓十四福晉一人出入自由。”
弘暄不屑的瞄了他一眼,“你見本阿哥出府了嗎。”弘暄的雙腳依舊在門檻裏。“本阿哥今天心情好,就喜歡靠在這裏看一群傻子舞刀弄槍的,怎麼?你一個小小的都統,還管到將軍府裏了?!”
我任者弘暄在那裏捉弄和嘲諷薩爾哈,上了馬車,直奔暢春園。
雖然心裏早有預期,但眼前的暢春園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知守衛全部換了,而且個個都充滿蕭煞之氣。因為有令牌的關係,一路並未受到阻攔。我想康熙早料到有可能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麵,所以才讓李德全給了我這麼一塊令牌。進到內院,小淳子被勒令留在外麵,又侍衛帶著我往裏走。
前殿裏戒備森嚴,我等在門外,等著太監往裏麵傳話,不一會,門有開了,“十四福晉,您可以覲見了。”
走過前廳拐入正室,兩旁的椅子上分別坐著皇子,而新帝,也就是四貝勒胤禛,曆史上的雍正帝端坐在正室之上。
我快速的掃視四周,隻見十四坐在老十身旁,臉色是從沒有過的漲紅,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的臉上,我的動作有些僵硬,一步步走到正中間。
微屈雙腿,“臣妾給皇上請安,!!!”施了一個宮禮。
而眼睛的餘光就見,老十極力的按著十四的左手,十四的右手緊緊抓著大腿,指骨攥的青白。我心裏不住的喊著,“胤禎,你一定要忍住,忍住。”
“起來吧。不知十四家的,進宮來有何事要見朕?”胤禛此刻已經不再是那個沉默不愛講話的四貝勒,而是周身透著冷漠的雍正帝。
我略微抬頭,“臣妾有事需要單獨麵聖。”
話音剛落,便聽到十四抽吸的聲音。
雍正側眼看著我,“單獨麵聖。”嘴裏玩味著這四個字,複垂下眼睛,左手的食指滑動著大拇指上的墨綠色翡翠扳指。
我也在腦中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
雍正緩緩的抬頭,雙眼緊緊的盯著我,“那好,你們到偏殿等著朕。”雍正稍微停了一下,環視著四周,然後視線落在了十四身上,“朕現在要與十四福晉單獨聊聊。”
我可以清楚的聽到十四從鼻子裏發出的壓抑的悶哼,好在老九和老十一直壓製著他。
“臣等告退。”八貝勒行了禮後,給老九和老十一個眼神,於是十四在他們強製下被帶了出去。
其他的皇子隻是疑惑的瞄了我一眼,便陸續的走了出去。
“現在這裏就隻有你和朕兩個人了,可以說了嗎?”雍正等到大家都退下後,慢慢的開口。
我從懷裏取出盒子,抬頭看他,“皇上,臣妾想說的是。”我微微抖了一下盒子,“先帝留給臣妾的這道密旨。”
雍正雙眼微眯,嘴巴抿的緊緊的。
我走過去,將盒子放到他麵前,然後向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