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聲說:“哼,說不定,她是靠那個才當上書記的呢。”
“是不是修路的錢,都被他們貪汙去了?”
雷鵬飛再也聽不下去,呼地站起來,對著車廂裏的人說:“大家不要瞎議論,冤枉人好不好?這不關郭書記的事。郭書記是前桃村支部書記,但她當了不到一年。在一年時間裏,為這條路的事,她一直在向上反映,但上麵沒錢修路。今天,她就是去鄉裏遞交修路申請的。另外,村裏已經在想辦法了,如果上麵再沒錢,村裏準備自己籌資修路。”
郭小茹聽了雷鵬飛的話,鬱結的心情開朗起來。這個小夥子很懂事,幫我解圍外,還能將功勞算在我頭上。她抬起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越發喜歡這個弟弟一般的助理了。
“哦,是這樣。”有人馬上打招呼說,“郭書記,不好意思,我們不了解情況。”
剛才罵人的黑臉男人說:“我為什麼氣憤?因為我的摩托車在這個路段摔過跤。前年吧,我跌斷了兩根肋骨,化了好幾萬元的醫療費,你說氣人不氣人?”
郭小茹感到很內疚,站起來對著大家說:“各位老鄉,不好意思,我們也為這段路感到汗顏,為這條路給你們帶來的不便和災禍感到內疚,正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請你們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再給你們一年時間怎麼樣?”黑臉男人喊。
郭小茹不敢表態,去看雷鵬飛。雷鵬飛胸有成竹地衝她點點頭,她才大膽回答說:“我們爭取在一年時間裏,修好這段路。”
車子裏發現幾聲鼓掌聲。這是一種鼓勵,一種催促,也是一種壓力,郭小茹渴望修路的心情更加迫切起來。
十點多鍾到達楊樹鄉鄉政府。鄉政府所在地在一片地勢較為平坦的山腳平原上,不是很大。馬路兩旁分別砌著一排高低不平的樓房,最高的也就五六層。樓房的底層是一些商鋪,上麵都是住房。這就是鄉鎮的街道,太簡陋了。
他們在鎮上找了一個打印店,雷鵬飛拿出U盤,把修路報告打印出來。郭小茹從包裏拿出村裏的公章,在上麵蓋上章,出來朝鄉政府走去。
鄉政府在鎮的西側,有個用磚牆砌起來的院子,院門兩側掛著兩塊木牌,一塊是鄉黨委的,一塊是鄉政府的。院門進去有條寬闊的水泥路,水泥路的盡頭是一幢局部五層的辦公樓。辦公樓矮小,灰舊,有些寒酸。
郭小茹帶著雷鵬飛從鄉政府大門走進去,熟門熟路地走進辦公樓,再走上二樓,往最東頭的鄉長辦公室走去。修路的事歸政府管,所以他們去找鄉長。
還算幹淨的鄉長辦公室裏,頓著一張不大不小的辦公桌。辦公桌前,坐著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郭小茹一臉端莊地走進去,不卑不亢地說:“武鄉長,你好。”
武鄉長見是她,連忙站起來,熱情地說:“哦,是小郭書記,請坐。”他看著跟在後麵的雷鵬飛,疑惑地問:“他是?”
郭小茹說:“他是上麵派到我們村的大學生村官,叫雷鵬飛,剛來。”
雷鵬飛彬彬有禮地上前說:“武鄉長好。”
武鄉長跟他握手:“小雷同誌,小郭書記,坐坐。”
武鄉長把他們讓到會客區裏,就去給他們泡茶。雷鵬飛第一次真正走進政府機關,鄉政府是最基層的政府機關,但大學畢業不久的雷鵬飛還是感到有些神秘,顯得有些拘謹。他的職務是村支書助理,他的頂頭上司是郭小茹,上上司應該是鄉黨委書記。鄉長是他間接的上上司,但他還是挺直上身,恭恭敬敬地坐在三人沙發的邊上,靜靜地看著武鄉長,等待郭小茹說話。
他想從神情舉止上判斷一下武鄉長的人品和作風。武鄉長中等身材,四方臉,五官端正。跟一般鄉鎮幹部沒什麼兩樣,士氣中有幹部的氣質。就是頭部有些禿頂,中間像燈泡一樣發亮。再加上他一雙銳亮的眼睛,就顯得有些精明和狡黠。
“小郭書記,今天來鄉裏,有什麼事嗎?”武鄉長給他們分別泡了茶,端過來,放在他們麵前,一本正經地問。
他四十多歲年紀,看上去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郭小茹是鄉裏最年輕的村支部書記,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郭書記。
“武鄉長,還是為了我們村前那段山路的事。”郭小茹端坐在三人沙發上,一臉嚴肅說,“我來反映過多次,也申請過幾次。再不修,老百姓怨聲載道,都快把我們罵死了。剛才在車上,我就被一車旅客罵得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