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談工作，就你們兩個人？”胖婆婆懷疑地說，眼睛在屋子裏掃視著，好像在尋找他們證據似的。她走到郭小茹麵前，對她說：“中午，去你三叔家吃飯，你三嬸忌日。”
郭小茹說：“我不出去開會，就去。”胖婆婆說：“記得買兩刀紙頭。”郭小茹說：“我知道了。你坐一會吧，要不要喝口水？”
說著站起來，對雷鵬飛說：“雷助理，我看過了，沒有什麼問題。你打出來，我來蓋章，你再發到網上去。”雷鵬飛說：“我要注冊一個會員，交費以後才能把公告發上去，否則是發不上去的。”
郭小茹站起來，給胖婆婆去倒開水。雷鵬飛坐下來，在電腦上忙起來。
胖婆婆在沙發上坐下來，郭小茹把茶水端到她麵前，就要走開。她不想跟她呆在一起，也沒什麼可說的。但胖婆婆顯然不隻是為叫她吃中飯而來，她端起茶杯，先喝一口水，才叫住正要走出去的郭小茹，問：“小茹，昨天晚上，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郭小茹身子一震，站住了。但她沒有立刻轉身，她心頭有些慌亂。正在電腦上忙著的雷鵬飛也吃了一驚，掉頭看了胖婆婆一眼，沒有說話。見郭小茹驚呆在那裏，就輕輕幹咳一聲，提醒她要鎮靜，要巧妙回答。
“很晚了。”郭小茹隻簡短地說了一句話。胖婆婆不依不饒地說：“你是怎麼回來的？現在踏板車沒有了。”
郭小茹與雷鵬飛都大驚失色，但在胖婆婆的注目下，他們不能交流眼神，更不能統一口徑。雷鵬飛也不能說話，隻能由郭小茹臨時發揮。郭小茹卻不知道如何回答，胖婆婆又驚心動魄地說：“昨天傍晚，有人到院子門外，偷偷往裏看。”
“啊？誰來偷看？”郭小茹這才轉身驚問。她慌得心怦怦直跳，她一向不會說假話，可是昨天晚上坐雷鵬飛車子回來的事，是不能說的。
胖婆婆說：“我要走過來看你，見一個人正扒在院門上往裏看。我剛要喊他，他就拔腿跑了，這個人的個子比較高。”
這一個對話，郭小茹的緊張心情得到了一些緩解。她回答說：“昨天我在縣城買了一輛踏板車，今天他們給我送過來。我在縣城吃完晚飯，太晚了，我隻好打的回來。”
“怪不得十點了，我還沒有看到你二樓，亮起燈光呢。”胖婆婆邊說邊瞄著郭小茹和雷鵬飛，眼睛裏充滿懷疑。
原來她一直在暗中監視我，郭小茹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卻又不能說。雷鵬飛也很緊張和惱火，卻更不能說話。辦公室裏陷入了難堪的沉默。
過了一會，胖婆婆又像審問一樣問郭小茹：“你買新的踏板車，錢是哪裏來的？村裏賠給你的？”郭小茹聽她這樣問，心頭火氣直竄，但她拚命壓製著，看了雷鵬飛一眼，才沉著臉說：“謝有財不同意，村裏不肯賠給我。錢是我自己想辦法的，呃，是我問娘家人借的。”
“哦，你娘家人？誰有錢借給你啊？再說，借了錢是要還的。”胖婆婆嘮嘮叨叨地說，“你買的什麼樣的車？借了多少錢？宏烈的工資也不高，什麼時候能還清這債啊？”
郭小茹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提高聲音說：“媽，我不會用魏宏烈錢的，他也不會給我，你放心。另外，我下麵要到修路工地上去，中午如果有空的話，我就去三叔家吃飯。沒有空，你幫我給他打個招呼。”
這是趕胖婆婆走的意思。胖婆婆卻坐在那裏不走。郭小茹氣得沒辦法，就走出去，到廚房裏去洗衣服，不肯再進來。
雷鵬飛在電腦上忙著，見胖婆婆陰著臉坐在那裏，也感到渾身不自在，還有些不安。他知道胖婆婆可能要套他的口氣，追問他昨晚的情況。心想還是早點把村委會搬掉算了，這裏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
果真，胖婆婆沉默了一會，掉頭對雷鵬飛說：“雷助理，昨天下午，你跟小茹一起到縣城去的？”
雷鵬飛心裏一緊，臉上發起燒來。但他馬上回答：“沒有啊，我在鄉裏辦事。呃，申請辦廠用地。今天下午，我還要去。”他心虛，就說了好幾句話，以證明他說的是真話。
胖婆婆咪著小小的肉眼，不相信地追問：“你沒跟小茹一起去縣城？”雷鵬飛更加緊張，難道她看到我與郭小茹一起到縣城去了？應該不會啊。他還是老口地說：“沒有，中午在鎮上吃完飯，我們就分開了。我是跟武鄉長他們，一起到鄉裏辦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