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謝謝,我少點。”雷鵬飛彬彬有禮地說。心想他是我未來的嶽父,應該我給他倒酒,這酒也應該是我送來才對。
林昌生給老婆和女兒也都倒了點酒,就端起酒杯說:“今天的是元宵佳節,我們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團聚在一起,是一種幸福,來來,元宵快樂!”大家把酒杯往一處湊,互相碰著。
“元宵快樂。”雷鵬飛也說了一聲,才喝酒,吃菜。
房東周玉香既客氣,又頂真,還心虛,所以她裝模作樣地對雷鵬飛說:“雷村長,你不要客氣,要隨便。這香腸是我買的,味道不錯。你雖然不是我們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啊。”
雷鵬飛不安起來。周玉香在桌子上一坐下來,他的心就提了起來。今天,他們是麵對兩個人,不光是女兒,還有她老公,他則是未來的嶽父。
四個人的關係,今天最微妙,也最危險,所以得格外小心才是。千萬不能失態,更不能失言。否則,後果非常嚴重!
雷鵬飛真想狠狠瞪她一眼,再給她一個提醒的眼神和暗示,可現在大家都坐在桌子上,他不能這樣做,隻能提心吊膽地等待。
“媽,你少說話,多吃菜。”林小莉唬了媽一眼,“什麼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媽爸看著女兒說:“這孩子,你媽這句話,又沒有說錯。我倒是覺得,這句話還說得很恰當呢。”
雷鵬飛想到與房東兼未來丈母娘的關係,心虛得差點要臉紅,我們的這種情況,還真與這句話很符合呢: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但他在嘴上不好說什麼,就隻顧埋頭吃菜。
房東以為雷鵬飛跟她女兒真的不談了,所以她想問題的角度就沒有變化,感情上也沒有真正約束自已,還是沿著原來的思維角度和感情軌道往前走,隻是當著老公和女兒的麵謹慎一些。她覺得老公和女兒都還沒有發現他與雷鵬飛的私情,所以她私下裏想,我對雷鵬飛客氣一些,熱情一點,是正常的。
於是,她見雷鵬飛有些拘謹,不敢大口吃菜,就對他說:“雷村長,你不要客氣,啊,你要把這裏,當成是你的家一樣,多喝酒,多吃菜。”
說著就用筷子搛了一隻大蝦,要放到雷鵬飛的碗裏去。雷鵬飛見她對自已這樣客氣和熱情,心裏更加著慌,臉也禁不住有些發燒,他說:“不要客氣,你自已吃。”邊說邊伸出筷子去擋了一下,房東的手一抖,蝦就“噗”地一聲,掉在桌子上。
雷鵬飛緊張得“哎呀”叫了一聲,趕緊把蝦搛到自已的碗裏。
林小莉見媽對雷鵬飛過份客氣,心裏有些不快,就對著雷鵬飛股口而出,說:“鵬飛,這蝦髒了,不要吃了。”說著伸出筷子把他碗裏的蝦搛掉,又給他重新搛了一隻蝦。
桌子上的人都愣住了。
最驚慌的是雷不波和房東。房東心虛地被女兒搛掉了蝦,說出一個“髒”字,臉就發熱起來。更讓她難過的是,雷鵬飛還是不肯接納她的熱情,既要擋她的蝦,又一直垂著眼皮擋住她的目光。
而且還聽女兒叫他“鵬飛”,這是什麼情況啊?這種親昵的稱呼,隻是戀人才能叫。所以她在一刹那的尷尬和難堪之後,就睜大眼睛去瞪女兒和雷鵬飛,但他們都關著眼瞼不看她。
林昌生對搛蝦換蝦的細節,並沒有太在意,但對女兒親昵地叫雷鵬飛為“鵬飛”有些敏感,他在心裏想,小珊怎麼會叫他“鵬飛”呢?他們怎麼會這樣親昵?不是說,他們不在談戀愛嗎?但他不好當麵問女兒,就愣愣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屋子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大家誰也不出聲,氣氛有些尷尬。
林小莉意識到了失言,就看了雷鵬飛一眼,欲蓋彌彰地挽救說:“雷村長,你不要客氣呀,也不要太拘謹,啊。你對我們家這麼有恩,真是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剛才,我媽沒有說錯,是我說錯了,嘻嘻。”
林昌生看著他們三個人,覺得有些奇怪,但奇怪在什麼地方?他一時也想不明白。他沉默了一會,實在憋不住,就看著雷鵬飛說:“雷村長,這裏沒有外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雷鵬飛心頭一跳,有些不安地看著他說:“林書記,什麼問題?你問吧。”
林昌生說:“你覺得,我家小珊怎麼樣?”
房東身子一震,馬上掉頭看著老公,臉色有些難看地說:“你要說什麼?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