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晚,天變得陰沉了起來。
水清舞獨自躺在艙中的軟榻上,雪歌和若水吃過晚飯就不見了人影,她倒是聽了霍驚雷的囑咐,沒有離開艙裏。
大船仍是悠悠行駛在水中,艙外,傳來一聲驚呼。那聲音,又尖又細,透著直入人心的恐懼,拔到最高點,卻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生生扭斷了脖子,氣管被掐斷,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水清舞心頭一凜,急急坐了起來,披上一件墨綠色外氅,她緊張的四處看了看,艙中並沒有應手的兵器,艙外,一陣大亂。
騷亂之後,一片寂靜,然而,這異樣的寂靜裏卻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絕望。
驀然間,水清舞聽到了數聲慘厲的呼號,她清晰地聽到那個聲音陰森森地說:“那個丫頭在哪裏?把她交出來!我便饒你們不死!”
“休想!”一聲冷叱,是霍驚雷,“除非在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哈哈哈!”尖細的嗓音幾乎刺穿水清舞的耳膜,她隻覺五髒六腑針紮般難受,疼痛不已。
笑聲終於歇了:“沒想到,霍城主還是個硬漢子呢!恩,功夫也不錯!”她的聲音忽然又變得溫柔無比。聽得水清舞寒毛乍起。
這人竟然是個女人!
緊接著,水清舞聽到了呼呼的掌風,她跳下了床,走到矮桌前,抓起一隻燭台,悄悄向門口走去。
手還沒有碰到門,那扇鐵門竟自動打開了。她驚得正要將手中燭台砸出,隻聽那人道:“是我!”
雪歌?
“快跟我走!”
水清舞的手臂被她緊緊握住,雪歌對船上路線極熟,兩人很快溜到了船尾,船上的打鬥聲漸漸聽不見了,隻是偶爾傳來一聲慘呼,她們知道,那是幻域城的人遭到了那個女人的毒手了。
兩人就站在船邊,水清舞向下望去,黑乎乎的水麵,隨著水波蕩漾之處,顯露出些微的光亮。然而,那種對未知的恐懼,狠狠地揪著她的心。離開了冷月山莊,就再也沒有人在危難的時候擋在她的前麵了。
水清舞反手抓住雪歌的手腕,驚惶的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雪歌一邊向下張望,一邊安慰她道:“水姑娘,這是城主的吩咐,一定保你周全!若水會來接應我們的!”
水清舞憂心道:“你們城主,他會是那個人的對手嗎?”
雪歌笑了起來:“當然,城主是神!沒有能難得到他的事!”
水清舞看著她信心百倍的笑容,心中稍稍安定一些,那麼,他應該沒有事的!
她的心裏不期然想到了那個不拘言笑的冷酷臉龐,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盲目的信任他呢?然而,最終,他還是放棄她了!
此時此刻,我真的希望你在我的身邊!
少女的一雙凝水明眸望向洞庭的對岸,她仍舊牽掛著那個人!
“來了!”雪歌一扯她的衣袖,喜道:“若水來了!我先跳下去,在下麵接著你!”
雪歌衣袂被風吹起,輕盈的落在了小船上,然而,站在她的麵前的人,並不是若水,待她發覺的時候,腰間一麻,她便沒有了知覺。
而此時,水清舞已經跳了下來。大船很高,距離水麵上那隻小船有將近兩米高,水清舞的身軀輕曼無比,冷月山莊的那個人所教她的輕功在她情急逃命的時候派上了用場。她終於知道,原來他早就洞悉了一切。
也許,他早就知道她的未來會有無數的磨難在等著她。
終於落在船上,水清舞還沒有來得及打量小船,這隻船便如箭般滑了出去,穩穩地行在水麵上。轉眼間,便同大船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水花飛濺,船如一條梭魚,破開風浪,往另一個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