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那麼想快點長大是因為想跟上他的腳步。
瑞淩身邊人遠不止我一個,我也是七歲生辰那日知道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他同我一樣,是孤單的。直到那天,他帶我出了皇宮,他一一介紹著自己的朋友,我隻覺得入目處皆是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孩子,看他的目光都是真摯而歡喜的。
瞧,他多優秀,我們始終是不同的,看著小大人一樣和朋友們勾肩搭背的他,我心裏一種酸澀悄然而生。
七歲生辰一過,他便開始了四處遊曆的生活,我們相處的日子越來越少,一年不過幾次,二哥他們又開始奸笑著過來,欺負我,就連那些宮女太監都不再躲著我,而是明目張膽的,蔑視,甚至是,諷刺。
這讓我想到瑞淩教過我的一個詞,現實。
我也按照他所說的,在無能為力之時接受了現實,隻是更加勤奮地練習他交給我的劍法,以及母妃走前給我的那本小冊子,還有他從各地差人送來的書。
八歲那年,我和他的生辰,他在外遊曆,一陣苦澀悄然滋生,如同心缺了一角,無法圓滿。
當我在為他遠在他方而失望落寞之時,奶娘抱著已經三歲我還未正大光明見過的妹妹,微笑將她遞到我懷中。
小衛子匆匆跑進院子,手裏的書信高高揮著,“七皇子,剛剛送來的!”
“生辰快樂,禮物喜歡嗎?”一個大大的齜牙的笑臉,心中酸澀一掃而空。
父皇不允許替我看妹妹,更不會在意我的生辰,瑞淩不說沒人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讓越發偏執而暴戾的父皇改變初衷。
不過瑞淩是個例外,基本沒人會拒絕他的要求,從小便是。
這禮物,我很喜歡。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瑞淩開始滿天下的跑,我們已經許久不見,隻靠著寥寥幾筆的信來維持聯係。
沒了瑞淩的鎮壓,二哥他們猖獗更勝,十幾歲的他們已經有了些少年模樣,對我也不再簡單打罵,而是換了另外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眼神和話語。
那眼神和話語當時是不懂的,卻不妨礙我對那些的不喜。被那種如同黏膠一樣的眼神盯著,會讓人覺得想幹嘔。
我隻能更加努力的練功。
然而,有時候即使你多麼努力,依然對抗不了世事無。
當我躺在冰冷的地上無法動彈,看著那些讓我作嘔的目光,被動聽著汙言穢語,經曆那些不到十歲的我從來不懂缺不妨礙理解的事情。我知道了,這就是現實。
如果不是還沒見到瑞淩,如果不是還有妹妹,我想我會選擇死掉。
可是,我不敢死,不敢病,不敢遠行,因為妹妹隻有我,因為,舍不得他。
聽瑞淩的話從不怨天尤人的我,第一次開始痛恨那個曾經愛我如生命如今卻四年不曾看我一眼的父皇,開始怨恨這冰冷的現實。
大概那段日子的我太過行屍走肉,瑞淩得到消息快馬加鞭趕回。
他陪了我六天,我卻始終沒有說出任何話。
盡管很多事情依舊不懂,但是我知道,無論是那夢魘般的晚上,還是那天晚上我眼前的都是他,都該成為永遠的秘密,伴我生,伴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