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磊一個人呆呆的望著這個陌生的城市,記憶的閘門洶湧拉開,年少時的記憶湧入心頭。
時間回到過去,曹磊家在東北,被網絡上噴子們稱為無藥可救的地方,那裏什麼都不缺,但缺乏政策,那裏也什麼都不少,卻缺少條例。
一個人的頹廢或許是那個人心性的問題,一百個人的頹廢或許是一個學校的問題,但成千上萬人的頹然,那已經不是人的問題了。
在那個環境裏曹磊習以為常的隨波逐流,在那個環境裏混的不好朋友會難過,混的好,朋友會更難過。
習慣了今天解決不了的問題放到明天,而到了明天依舊解決不了,最後的結局往往是不了了之。
機加廠第四中學,一所市裏排不上號的普通三流初中,曹磊見到了他認為是這一生唯一的女孩子,那時的他經常被欺負,肆無忌憚的使喚,同學們說著沒有下限的笑話,他從未有過怨言。
因為曹磊瘦弱,還是一個雙眼超過2000度的近視眼,而他麵對種種刁難與指責皆一笑了之,總是點頭嘴角掛著苦澀的微笑。
他不明白為什麼同學們都疏遠他,為什麼下課後沒有人願意與他一起玩耍,為什麼總是欺淩他,從小學一切便是如此,一年級,二年級,一直到初中二年級,沒有改變過,他嚐試過,努力過,想融入班級同學們的圈子,換來的是數不盡的嘲諷與恥笑,他自閉、內向,不願與人交談,父母沒辦法幫他,能幫助他的人唯有自己。
知道是一回事,改變是另一回事,直到她闖進曹磊的世界裏。那是他這一輩子為數寥寥的溫暖時光。
她名叫芸雪,唐芸雪,是個溫婉善良、獨立堅強的女孩,她是他的初中同學,在初二年級的某一天,在被同學們欺辱的某一天,她轉到了他所在的學校,成為了他的同桌,那時她的長相並不出眾,直到很多年後畢業的曹磊依舊自戀般的佩服自己的眼光,即使其他人並不覺得他有眼光。
她是他唯一的朋友,隻有她從沒欺負過他,隻有她從沒瞧不起過他,也隻有她是他的初戀,哪怕那是暗戀。
她說“你真傻,他們那麼欺負你,你就不能勇敢點像個爺們兒!”
曹磊無言以對,然後她為他出頭,她也成了被孤立的對象。
高中第二年,唐芸雪的父親回家鄉創業,她要搬家了,搬離那座曹磊從出生就沒有離開過的城市,那天的黃昏,芸雪和曹磊走在校園的操場上,背後是橘紅色的落日,映襯著他和她的背影,那天,他一改沉默寡言的性子,盡自己最大努力讓她高興,那天的最後,當夕陽西下時,臨近分開,芸雪輕輕的給他一個吻,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的在一起過,以後,也許也不會在一起。
那天晚上,曹磊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他知道她和他是不合適的,他的自知之明告訴他,他的理智告訴他,原因很簡單,曹磊太懦弱了,懦弱的性格,讓他不敢麵對她,讓他退縮,所以他才哭,要用大哭麻痹自己,哭醒自己,自己不是富二代,自己沒有一個能給她安全感的臂膀,自己是個窩囊廢,連在學習上因為自己懦弱的性格也是墊底的吊車尾,自己不能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又何談去愛她,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