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敵將臨(1 / 2)

看著河穀裏韃子丟下的幾具屍體,李信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何必一定要原路返回,不如沿著虎大威一路過來的路線北上,然後再渡河折返高陽,如此一來即便韃子想在半路上再次埋伏自己,恐怕也難以料定押運隊伍的準確行蹤吧!

於是,李信一行人趕著馱馬大車緩緩的沿著豬籠河東岸向北迤邐而去。一路上李信提心吊膽,因為他知道如此番情形,一旦遇上韃子肯定凶多吉少。

原本計劃著走上三十裏便渡河返回高陽,誰知越往北去水位越深,李信數次著人去試探均深可及胸,這種深度人過去尚且困難,更別提馱馬大車。李信隻好沿著豬籠河繼續向北去。就這樣走走停停一直到天黑也沒找到合適的河段渡河,600高陽軍一天一夜沒得著休息,此時已經累的精疲力竭,擺在李信麵前有兩條路,一是原地休息,待天明再繼續趕路。二是一鼓作氣找到合適的渡河點,連夜回高陽城。

李信選了第二條路,不但連夜行軍,連火把都不敢打,因為茫茫黑夜中點著火把行軍無疑是在告訴韃子自己的行蹤。馱馬大車隊伍在黑暗中磕磕絆絆,終於找到了一處深不及腰的河段,黑暗中隊伍爆出一陣低低的歡呼聲。與此同時,李信卻緊張到了極點,這處河段雖然可以渡過,但水終究沒過腰,人起其中行動極為不便,一旦有人趁勢掩殺過來,恐怕……

好在今夜是個晴天,半個月亮懸掛在天邊,雖然無精打采但微弱的光芒卻足夠高陽軍眾人過河之用。張石頭帶著幾個人打前站,第一個抵達豬籠河西岸。李信墜在過河隊伍最後壓陣,隻聽到對岸傳來一陣驚呼,心裏不由得一陣發緊。不是又有韃子吧?這些韃子難道都是半仙附體,能掐會算?連他們準備在哪裏渡河都知道?

不過,張石頭卻讓人帶回了一個不是壞消息的壞消息,之所以說它不是壞消息,韃子並沒有埋伏在西岸。說他是壞消息,張石頭在西岸發現了大批明軍屍體,期間還散落著倒斃的戰馬,顯然是騎兵。

一陣夜風刮過,帶起了陣陣血腥味,李信眉頭緊鎖,微弱的月光下滿地殘肢斷臂滿地觸目驚心,看來這裏不久前剛剛發生了一場惡戰。

很多士兵都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場景,滿地的血肉模糊似乎一眼都望不到頭,上了岸後鼻腔裏一直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有人終於忍不住趴在地上哇哇的吐了起來,一旦有人開了這個頭,士兵們一個跟著一個嘔吐起來。

“發現個活的,教習快來看!”

李信快步過去,能活下來的都不容易,希望他受傷不重,能挺得住。剛走幾步,就聽張石頭又是一陣驚呼。

“鄭將軍!怎麼是你?”

李信納悶,鄭將軍?哪個鄭將軍,兩步並作三步來到張石頭身前,隻見他扶著一人,一張血汙變形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慘白,這不是五軍營的鄭西堯嗎!他,他怎麼在這裏?又是如何被全殲了?發現鄭西堯是李信萬萬沒想到的,他的大腦在瞬間好像短路了,被各種訊息和猜測攪得心神不寧。

“快拿水來!”

鄭西堯眼皮半開被張石頭架在身上,可身體卻像沒骨頭一樣耷拉著,人到了這種地步最缺的就是水。李信接過士兵遞上來的睡袋,對著幹裂的嘴唇灑了一些,鄭西堯立即有了反應,伸出舌頭貪婪的舔著。於是李信將水嘴放在他嘴邊,抬起水袋試探性的往他嘴裏關了幾下,結果還是倒多了,把鄭西堯嗆得直咳嗽。

不過,這一下子倒好像把鄭西堯嗆活了,耷拉的眼皮完全睜開,一雙眼珠似乎也恢複了神采,盯著李信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是誰救了他。

“李,李教習如何是你?”

在鄭西堯的記憶裏,李信是去城南的方向接應物資貨物,他是往北,兩個人南轅北轍,理論上根本不可能碰麵。想到此處,鄭西堯一陣黯然,“莫非這是陰間?難道,你也……”

李信看到鄭西堯醒了,頭腦也還清醒,大致為他檢查了一下,雖然一身血汙,竟奇跡般的沒有致命傷,甚至連大點的傷口都沒有,看來應是累的脫了力。

“這哪裏是什麼陰間,分明是人間,鄭將軍你大難不死啊!”

張石頭在旁邊搭腔。

李信見他沒有大礙,便放下心來。鄭西堯兀自不信。

“莫要誆我,你去了南邊,如何能出現在這裏?”

“一言難盡……”

李信長歎一聲,簡明扼要的講述了一下此前的情況,然後又問道:

“鄭將軍可是遇到了韃子騎兵?”

一戰全軍覆沒,這段回憶顯然對鄭西堯是痛苦之極的,他閉上眼睛,緩緩的回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