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狼狽為奸(1 / 2)

劉宇亮壓下心中狂喜,仔細詢問了斬殺嶽托的前前後後,他當然不能僅憑一麵之詞便完全相信,眼前這個黝黑的漢子斬殺了韃子的右翼軍統帥嶽托,盡管此人很是勇猛。他沉思了片刻,又問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可有物件佐證?”

“當然有,嶽托印信可否佐證?”

李信眼見嶽托自戮之後,瞧見他大將軍的璽印就擺在幾案之上,便命人將之一並帶走。他很清楚,劉宇亮問的如此詳細,應該是在懷疑此事真偽,隨口答了幾句就不再多言,反正這功勞妥妥在自己手中,又何必向劉宇亮詳細彙報。

但劉宇亮依然很是興奮,不斷的和李信商量,想要看一看這嶽托究竟生的一副什麼樣子。李信耐不過他軟磨硬泡,隻好帶他來到保管木匣的士兵那裏。

木匣打開,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正瞪著劉宇亮,嚇得他一哆嗦,手中捧的暖手爐掉在地上。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一邊彎腰去撿暖手爐一邊歎息:“這韃子死不瞑目,也算是為十多年來犧牲的大明將士,出上一口惡氣。”再不敢正眼去瞧那一雙已經泛白的眼睛。

隻見刮的發青的頭皮膚色與周圍一致,顯然不是剛剛刮了濫竽充數的貨,一根老鼠尾巴粗細長短的小辮子吊在腦後,已經很是散亂。看完了人頭,等那軍卒將木匣的蓋子合上,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那種壓抑的感覺也瞬間消失。

劉宇亮又衝著李信嗬嗬笑道:“不知璽印可否一觀?”

這種擺明了不信任,查東查西的讓李信十分不爽,本想一口拒絕,但想了想又在隨身的皮兜子裏將那一方璽印掏了出來,遞到劉宇亮麵前。

這實在是一枚毫不起眼的銅印,上麵刻著彎彎曲曲的滿文,陰文縫隙間還粘著不少油墨。如果說人頭可以弄來一個隨意冒充,但這璽印卻不是尋常之物,絕不是普通之人能夠造假的了,更何況他還認得滿文,上麵刻得正是揚武大將軍。

劉宇亮點點頭將銅印交還給李信,隨即肅容道:“如此大功,當速報皇上才是,屆時李將軍你便是首功,一旦昭告天下,天下勤王大軍必然士氣大振,趕走韃子便指日可待了!”

李信聽他說的誘惑之極,仿佛大明朝在這場韃子入寇的防禦戰中即將反擊得勝一樣。但劉宇亮的說法卻讓李信怦然心動,是啊,自己來到這大明朝領兵之後,最尷尬的便是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想必憑借著斬殺嶽托的功勞,在不濟也能弄個守備或是千總當當吧。

但是來到這大明朝後,李信第一個便在文官手上栽了跟頭,還是在他眼中一心為公的能員幹隸。可到頭來,犧牲掉自己就像犧牲掉一個阿貓阿狗一樣的容易。所以,再與文官打交道時,尤其還是在這官場中廝殺較量直登頂官場頂峰的內閣首輔,他就更得掂量掂量,劉宇亮建議他如此做究竟打的什麼算盤,他可沒天真到以為這貨真是存著為了自己和大明江山考慮的想法。

念頭轉了幾轉之後,他認為,劉宇亮報上這樁大功對他的隻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甚至對他本已岌岌可危的地位,有著不可估量的鞏固作用。這也就解釋了他為何能夠拉下臉來和自己軟磨硬泡也要看嶽托的人頭和大將軍印信。

於是李信拱手應道:

“李信但憑閣老吩咐!”

劉宇亮喜出望外,“此事不宜遲,老夫這就起草奏捷的軍報!”

他像變戲法一般從隨身的袋子裏取出了筆墨紙硯,此時也顧不得有沒有人給他磨墨鋪紙了,全部親手而為。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一篇墨跡淋漓的奏報就已經寫就。吹幹墨跡之後遞給李信,“李將軍看看如何?”

李信絲毫沒意識到劉宇亮的這番舉動的不妥之處,結果奏報大致掃了幾眼,雖然是繁體字,但由於是寫給皇帝的奏報,因此字跡極為工整,比那印刷出來的字跡也不遑多讓。

看罷,李信將奏報還給劉宇亮,“不知閣老屬意何人將奏報送與京師?”

劉宇亮略一思考答複道:“中軍司馬倒是個不錯的人選,老夫這就去找他商議一下。”

李信目送劉宇亮回了駐地,又剩他獨自一人在湖邊,忽然起了北風,棉衣外的鐵甲透來絲絲寒意。

且說劉宇亮找來熊開元,一五一十的將李信斬殺嶽托並取其人頭的事說了出來。熊開元聽罷,眼睛一亮,擊掌道:“閣老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啊!”

“那小賊,可同意將這人頭送去京師?”

劉宇亮欣然點頭,“自是同意!”他從懷中將剛剛寫好的奏報掏了出來,遞給熊開元。雖然兩人各懷鬼胎,但此時此刻兩人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不可能在這時候犯糊塗,所以熊開元此時便是劉宇亮最得力的心腹。熊開元肯定不是他屬意的送信人選,但找他來是為了看看還有什麼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