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王樸冒頭(1 / 2)

洪承疇在奏對中碰了軟釘子這等事,京中的朝臣擔憂無非是兩種心思,一是那些侍郎尚書們,整日裏怕被皇帝臨時抓了差,去那遼西受苦不說,萬一兵敗還有可能丟官棄爵,恐怕連項上的人頭都保不住。自打崇禎朝以來,因為打仗失利而被斬的四品以上官員不計其數,就連總督巡撫這等封疆大吏都說殺就殺,哪一個不是聽到要去打仗的省份任職便膽戰心驚?

不過有一個人卻是例外的,這個人就是當今皇帝的老師張四知。他年歲大了,向來又不以知兵而稱著於群臣,所以皇帝斷然不會派他去遼西的。至於洪承疇此番無法再返遼西,至多想個法子再選別人去,不過可有一條,這姓洪的在數月之前曾請托的五萬兩銀子卻休想再退回去。

“老爺,有人求見。”

家丁忽然在門外傳訊,此時早就過了掌燈時分,外麵一片漆黑,按照他的規矩,除了早有預約之人,是任何人都不見的。所以當即便陰沉了臉,斥道:“規矩都沒了麼?老夫入夜之後誰都不見!”

家丁還是沒走,又道:“回老爺,此人是例外,帶了入門之禮,老爺交代過的。”

“入門禮?”

“是的,老爺見還是不見?如果不見,小人這就將來人打發走。”

張四知眼睛驟然發亮,“他帶了多少來?”

“回老爺,有二十萬兩!”

聽了家丁的回稟,張四知嘴都笑開了花,“見,如何不見?現在就帶他來書房!”

書房相見,這待客的規格可不低了,而且居然是連來者何人都忘了問。但是,自家的老爺不問,那家丁卻不能不說,萬一來人不和老爺的心意,之前又沒事前報告,豈不是要受責罰的。

“回老爺,來人據說是待大同總兵王樸而來。”

“王樸?”

張四知吃了一驚,此人自從去歲韃子入寇便銷聲匿跡了,雖然沒落著懲處,但終究是被皇帝遺忘了的人,此人現在急著冒頭,原來也是賊心不死,嗅覺倒靈敏的很,京師有個風吹草動立馬就有所動作,倒也是個聰明人。

“趕緊請吧!”

家丁得了老爺的招呼,應諾之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片刻之後,那家丁的聲音又在書房的門外響起。

“老爺,人已經帶過來了。”

“讓他進來!”

家丁這才推開門,將一個布袍之人引了進來。張四知上下打量此人,憑借多年識人的閱曆,斷定此人絕不是官場眾人,十有七八是個商人。於是也不說話,隻是漠然看著來人,要看看他的反應。

來人也不簡單,見張四知並不與之招呼,便主動見禮,自報名姓籍貫之後,自然也少不了提一嘴委托的東主,大同鎮總兵王樸。

張四知猜的沒錯,來人果真是個商人,姓李,早就和王樸有所關聯,隻是後來李信強勢進入山西,才本能的與其保持了距離,如今言之鑿鑿的說李信已經在錦州完蛋,此前偃旗息鼓的各路牛鬼蛇神們便也開始紛紛冒頭了,王仆便是其中急不可耐的一人。

“王樸在大同有大半年了,雖然以前屢有敗績,不過這一回的表現倒也中規中矩,老夫在聖上麵前,也算有話可說,隻不知他欲謀求何職啊?”

李姓商人見張閣老開門見山一點都不遮掩,便也直言相告:“回閣老的話,小人之東主欲謀求山西鎮總兵一職!”

此言一出,張四知差點沒叫出聲來,端著的茶碗幸虧沒送到嘴邊,否則一口水便有可能噴了出來。

“甚?要謀求何職?”

李姓商人再次重複道:“山西鎮總兵!”

張四知疾言厲色,“你可知道李信還沒死呢!”

李姓商人滿不在乎張四知的勃然變色,繼續諂笑道:“沒死又如何,與死了又有甚分別?若是等他死訊傳回,已成定局,不知又有多少人惦記上了山西的差事呢!”

王仆削尖了腦袋想要去山西任總兵,這引起了張四知濃厚的興趣。山西太原隨時九邊之首,其地位與大同鎮總兵比起來究竟是不可同日而語,僅從按照慣例大同鎮總兵掛將軍印,而山西鎮總兵不掛將軍印這條便可見一斑,至於李信掛征西將軍印那是皇帝格外開恩而已。舍貴而求賤,這豈非大大有違常理?

那李姓商人便好像讀懂了張四知心中的疑問,也不等他發問,便趕忙又道:“閣老心中一定疑惑,小人東主為何要這山西鎮總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