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些以後,李信手心裏也不由自主捏了一把冷汗,幸虧邵化龍沒能賺了內城的城門,否則自己此時此刻還能否安然再次發號施令,也未可知呢。
這個邵化龍雖然對三衛軍和李信並無好感,但一直都不顯山露水,不想一出手便是讓人膽寒的殺招。隻是他選錯了對手,李信的三衛軍身經百戰,豈能讓他就輕易得手了?
李信覺得自己有必要就此事責令邵化龍其人給自己一個交代。陳文柄就在李信的身邊,他忽然發現這位一向和顏悅色的鎮虜侯眼睛裏射出了陣陣寒光,竟使他不寒而栗。
“來呀!”
“標下在!”
作為鎮虜侯的臨時行轅,三衛軍在應天府駐紮了五百親兵,專司護衛。一名隊官應聲而入,這些人都是牛金鬆帶出了部下。
“帶上你的人,傳喚總兵邵化龍來應天府回話!”
那隊官應了一聲諾,轉身離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將一旁的陳文柄看的心驚肉跳,心裏暗暗揣度,鎮虜侯這是要和邵化龍翻臉嗎?但隨即又一想,邵化龍做的也的確過分,如此所為鎮虜侯如果不予以反擊豈非讓人小覷了?
想通這些關節以後,陳文柄心中反而有了幾絲隱隱的興奮,至於這興奮後麵隱藏的是什麼,他自己一時間也說不甚清楚。隻是滿含期待的等著,等著看那邵化龍的笑話、陳文柄不認為,此人有資本與這位心黑手辣,睚眥必報的鎮虜侯做對。
半個時辰過去了,派去傳喚邵化龍的人還沒回來,一個時辰過去了,派去傳喚邵化龍的人還是沒有動靜。李信麵色如常,一旁的陳文柄卻已經抓耳撓腮起來。心中忐忑揣測,莫不是除了什麼意外?
隱隱間,他似乎聽到了幾聲炮響,但仔細側耳傾聽,又什麼都聽不到了。這座應天府正堂因為有了鎮虜侯的坐鎮,而分外安靜,包括陳文柄在內連喘息聲都不敢加重,但凡有一絲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陳文柄又側著耳朵仔細聽了半晌,確定沒有動靜,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這口氣還沒出到頭,他分明就清晰的聽到了一聲遠遠傳來的炮響之聲。
陳文柄好像屁股底下忽然多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整個人忽的一下彈了起來,失聲道:“炮,炮,炮……放炮了!”
李信一夜未睡,此時無事便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其實他早就聽到了外麵的炮聲,但這些炮聲是他十分熟悉的,分明是三衛軍炮營的六磅炮,所以並不擔心。隻陳文柄哪裏知道,早就沉不住氣,上竄下跳起來。
“慌個甚?陳府尊好歹也是應天府尹,遇到一點事就沉不住氣,讓你的僚屬又當如何?”
李信故意不告訴陳文柄炮聲的真相,反而借機責備了他幾句。幾句責備便使陳文柄頓時汗流浹背,他雖然依附於鎮虜侯,但卻從未受到對方過斥責,今日陡然受了責備,便感到慚愧惶惑。
陳文柄心裏明鏡一般,鎮虜侯頂著強大的壓力將自己提拔道應天府府尹這個位置上,可不是讓他屍位素餐的,而今突逢變故,如果沒有點擔當,豈非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一念及此,陳文柄盡管仍舊心懷忐忑,但還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看到鎮虜侯又閉上了眼睛,在椅子上沒事兒人一般。他心中急躁,外麵或許生了變故,不管如何也得想出個對策和應對方法啊?再不濟也得先了解了解情況,像這樣兩耳不聞又算怎麼回事嘛?
他鼓了半晌的勇氣,剛剛想出言詢問,忽然便如夢方醒。鎮虜侯何曾做過沒把握的事?之所以無動於衷,也許他早就成竹在胸了!之所以不與自己明言,也許,也許是在磨礪自己,也是考驗自己……想到這些,陳文柄腦門上又冒了汗,暗暗慶幸剛才沒有輕易出言。
果不其然,就在陳文柄私下裏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麵響起了急促而又堅定的腳步聲,聽著竟是三五個人一同而來,片刻之後親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