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心理轉變(2 / 2)

正是李信的胡作非為,和魏國公的歸來,以及百官們曖昧不明的態度,讓薑曰廣似乎看到了出頭的機會,雖然他也曾不止一次的評估過風險,但終究還是認為成功的幾率極大。可萬萬沒想到,朱繼祚竟然向他吐露了如此駭人聽聞的消息,這讓他在短時間內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難道魏國公就束手待斃?沒有應對之法?”

朱繼祚臉色上掛著似乎心有餘悸的模樣,“怎麼可能不加以反擊?家兄所言,連副將丁淮都進了城,不過後來被應天府擒拿,眼下可能還關在應天府大獄中呢!”

反了,反了!這是要鬧兵變嗎?大明二百多年的國公爺說囚禁就囚禁了,帶兵的副將說抓就抓了,他承認自己後知後覺,消息渠道閉塞,但百官們的鼻子一個個比貓都靈,他們難道就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嗎?

薑曰廣知道,以朱繼祚為人絕不會隨便下此斷言,換言之,他之所以拿這件隱秘要害的事來勸說自己,究其竟還是他也肯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薑曰廣再一次掃視了政事堂內的臣僚們,隻見他們各說各的,談笑風生之間,似乎沒有半分異常之色。他覺得自己多年的認知都被顛覆了,武人作亂,正是骨鯁之臣挺身而出,振臂一呼的時候,如何這些人都像事不關己一般?

得出這個結論的薑曰廣雖感痛心疾首,但他還是掂量的出此事的輕與重。頓時被以往自己的魯莽行為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僅僅片刻之間竟如坐針氈了。

怎麼辦?怎麼辦?此刻的薑曰廣心裏頭不斷的在問著自己這個問題,李信既然連魏國公都敢動,那麼還有誰是他不敢動的?薑曰廣想起了自己此前針對李信做的那些小動作,忽然間就想起了前應天府尹何可剛,此人罷職之後雖賦閑了一陣,可前些日子終究還是被尋了借口抓到大獄裏去,慘不堪言。到現在官場中人說起此人來,都唏噓不已,直道世事無常,當初此人何等風光,竟然也有今日。

當初,薑曰廣還不以為然,認為南京百官們都是鼠目寸光,隻要魏國公返回南京,何可剛也必然無罪開釋。到了今時今日,他才知道昔日裏鼠目寸光的哪裏是那些同僚,分明就是自己啊!

而何可剛的前車之鑒更使薑曰廣惶惶然,他高堂尚在,兒孫繞膝,如果真真因為魏國公的事將自己卷入那深不可測的旋窩裏,豈非……到了此刻,薑曰廣已經徹底後悔自己一時豬油蒙心,怎麼就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所為風光權力,置身於險地之中呢?一旦,自己也被李信如法炮製,家破人亡也未必不能。

正是家破人亡這四個字使得薑曰廣狠狠的打了個寒顫,陡然間騰的彈起了身子,大步急吼吼的奔向政事堂門外。

朱繼祚被薑曰廣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眼看時辰到了,你作甚去?”

“腹中劇痛難忍,先走一步!”薑曰廣胡亂找了個理由,便惶惶然而去。

出了政事堂,初秋的風吹涼了腦門上的大汗,這才心思清醒過來。都說李信那廝睚眥必報,自己如此在背地裏針對他,恐怕早就上了此人的打擊名單,怎麼才能扭轉這種對自己的不利局麵呢?

到了今時今日,薑曰廣哪裏還顧及什麼文人風骨,滿心滿腦子都是如何才能保全自身。他腳下不停,沿著甬道而去,忽然便如茅塞頓開一般,狠狠拍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竟喜極而泣道:“如何就忘了這個法子?”

大門外的薑家家丁早就瞧見了自加老爺,趕忙抬著轎子湊上來。

“老爺今日出來可早,這是回府嗎?”

薑曰廣猛然回過神來,斷然道:“不回,你好好在此處等著,老夫還有要事。”

家丁暗暗奇怪,如何今日老爺竟好似神不守舍,甚至還有幾分慌慌張張的模樣?這些家丁能日日跟隨自家老爺都是人精一般的家奴,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技能,所以薑曰廣的心理狀態在自家家奴麵前纖毫畢現。

薑曰廣又決定暫且不回家,而是轉身又奔翰林院而去,他在翰林院裏還有一幹心腹,那些翰林們當是自己最好的救命稻草。都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那麼自己如何開罪的鎮虜侯,便從何處彌合,豈非是一個絕佳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