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準備南下(1 / 2)

李信安撫高時明:“公高義,李信感佩之至!”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高時明肯在李信當麵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行為,已經足夠證明了他的誠意,這對李信來說是個意外的收獲。對於密旨一事,他並不願意多問,而是幾句之後轉而將話題扯向了浙江。

“浙江之行,高公還要小心謹慎,不知打算哪一日動身?”

高時明擦了擦額頭冷汗,心道今日在鬼門關前晃了一遭,還真有兩世為人之感。至於李信讓他去浙江處置熊明遇遇襲失蹤一案,他知道自己萬無推脫理由,自然拍著胸脯保證。

“隨時都可以動身,隻等鎮虜侯一聲令下。”

浙江布政使趙秉謙其人高時明見過,那還是崇禎九年的事,此人陛見聖駕,在皇帝麵前溫順的就像一隻小綿羊,豈知竟也有獠牙畢露的一日。高時明心中雖然感慨,卻仍舊以為鎮虜侯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大軍碾壓過去,揪出不法,審案斷獄,快刀斬亂麻才是上策。似這般溫吞水,要耽擱到猴年馬月去了?這樣隻能給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垂死掙紮的機會。

於是,高時明決定勸一勸李信,能使他改變主意也未可知呢。

“咱家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種程式化的說辭作為開場白,李信再熟悉不過,也再厭煩不過,身邊這些人有話就不能直說嗎?自己又不是聽不得建議的獨斷武斷之人,非得囉哩囉唆的先打上一陣鋪墊再直入主題。當然了,他也不會因為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給人以顏色,隻能嗬嗬笑道:“有話但講無妨!”

然後高時明就將自己的建議和擔心一股腦的都講了出來,李信一邊聽著,一邊不住點頭,高時明所言的確是老成之言,也認為其中不無道理。李信認真審視了自己在對待浙江方麵一而再的采取溫和手段,或許真有些失之優柔了。

至此,李信心底裏已經起了改變主意的想法,但他還想先詢問一番高時明的建議。

“不知高公以為當以何種處置為善?”

高時明脫口而出:“自然以鎮虜侯帶兵親往,以雷霆之勢泰山壓頂,浙江亂局傳檄可定。”

李信點點頭,這的確是個辦法,可他還有無法離開南京的理由,那就是南京仍舊有著反對勢力蠢蠢欲動,使之一刻都無法離開。否則便有被趁勢發難的可能。對此,李信比較苦惱,這也許是采取溫和手段所帶來的一種後遺症吧,如果以強硬的鐵腕措施對反對勢力加以鎮壓,固然能卓有成效,但卻會加速江南各方的分化,同時也將三衛軍以及他自身置於眾矢之的。

也因此,李信寧願選擇承擔這種代價,而已最小的代價將各方彌合起來。他希望江南不要卷入中原的亂局中去,隻要這裏保持著和平與穩定,大明或許會亡,而漢家江山就絕對不會亡。

事實上,李信到現在早就已經摒棄了那些什麼女真不滿萬,滿萬無人敵的傳言。關外滿洲八旗戰鬥力雖強,也決然沒到了那種可以橫掃明朝的地步,幾十年來終究隻能被山海關所在遼東一隅而已。在李信所熟知的曆史上,真正將所謂女真無敵神話放大,那是李自成攻滅北京,逼死崇禎以後的事了。明朝內部群龍無首,再加上流賊內部決策失誤,這才讓關外滿清坐收了漁人之利。

尤其是李信帶著三衛軍與滿清八旗遼西一場大戰之後,更使他確認了這種認知和判斷。所以,李信曾無數次的告訴自己,隻要有他在一日,就絕不容許悲劇重複上演。看眼下情形,雖然遠比李信所熟知的曆史要更加紛亂,但山西關中之地尚在沈王與左良玉手中,如此一來,便割斷了四川張獻忠與中原李自成的聯係,同時,也使得李自成芒刺在背,若想盡占中原之地,揮師北向京師,就必然要顧忌在他背後隨時會殺出來一支絕命官軍。而盧象升率軍坐鎮山東則與陝西沈王呈左右夾擊之勢,使得李自成難以妄動,這也讓早就疲於奔命的楊嗣昌得以喘息。

如此各方牽製之下,中原局麵雖亂,卻未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隻要挺過了今年的大旱,若能在來年來一場大豐收,哪怕是稍有欠收的情況,仍舊有足夠的糧食可安定各省流民。隻要絕了流賊的來源,便如掐住了李自成的脖子,流賊之亂才會迎刃而解。

不過,李信現在所擔心的是,盧象升到山東已經數月有餘,卻遲遲不能打通運河南北,恢複交通。生性多疑善變而又刻薄寡恩的朱由檢會再次失去了對他的信任,而將其罷官奪職,另選他人。如此一來,山東流賊則大有希望複起,甚至盤踞兩淮的革左五營也會趁機北上奪取地盤。如此一來,原本看似穩定的局麵便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張張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