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虜侯被炸死了!”
一名匆匆趕來的小宦官抹去了臉上的汗水,內閣大堂在座的所有人皆是震驚無比。魏藻徳更是站立不穩,險些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再印證成國公朱純臣的異常舉動,在心底裏醞釀了多時的字眼終於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宮變!”
劉宇亮麵色劇變,又坐回太師椅,閉上眼睛,再不多說一句話。
“劉閣老,都火燒眉毛了,你,你怎麼還坐的住?”
外麵似乎隱隱傳出了此起彼伏的呐喊聲,內閣大學士魏藻徳更加緊張。而劉宇亮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隻悶聲道:
“坐不住還能怎樣?”
“能怎樣?”
魏藻徳連音調都變了形,手哆嗦的點指著劉宇亮,強行作色道:
“難道劉閣老還看不出來嗎?一定是有不軌之人在籌謀宮變,你我身為閣臣理當挺身而出,定難堪亂,如,如此屍位素餐,怎麼對得起天子和皇後的栽培信重?”
“說得好!魏閣老便去做我大明的擎天柱石吧!老夫不攔著!”
劉宇亮似乎鐵了心擺出一副外界變化事不關己的模樣,魏藻徳更是沒了主意,又慌忙軟語相求:
“閣老說哪裏話來,擎天柱石也得由您來做,晚輩,這,這不也是急的口不擇言嗎?勿怪,勿怪。”
畢竟劉宇亮有知兵之名,魏藻徳知道,如果劉宇亮不站出來,以稚嫩的周皇後和太子,斷然不會是那些老狐狸的對手。而強援鎮虜侯又剛剛被炸死。
還有一點更讓魏藻徳從心裏感到恐懼,他在內閣中資曆是最淺薄的,全憑周皇後的一力提拔才有今日,而為了表忠心他又無所不用其極,先後整治得罪了一幹老臣。如果那些密謀宮變的人廢黜了太子和周皇後,身為周皇後在內閣中急先鋒的他必然會被拉出來祭旗。
因此,如果什麼都不做,就與坐以待斃無異!可劉宇亮任憑他如何威逼懇求都無動於衷,似乎就鐵了心的作壁上觀。
無奈之下,魏藻徳隻能狠狠一跺腳,趕往與內閣大堂遙遙相對的文華殿暖閣去覲見周皇後。
為今之計也隻能先與周皇後商量商量對策,然後再做打算了。
“閣老請回吧,皇後殿下剛剛睡下,但有求見都要等到辰時初刻以後!”周皇後的親信太監司禮監秉筆趙興拒絕了魏藻徳的請求。
魏藻徳又是一跺腳,現在到辰時初刻至少還有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哪裏還等得及,而一個時辰時以後說不定一切便都塵埃落定了。
“趙公通融一下,老夫有要事,無論如何須得覲見皇後!”
誰料趙興居然就翻臉了。
“魏閣老如何不曉事?皇後殿下的話就是懿旨,你敢不聽,咱家卻不敢!”
“你……”
魏藻徳頓時血氣上湧,被一個下麵沒根的宦官當眾喝斥,就算他平素裏再好脾氣也是動了真怒。
但這畢竟是在皇宮裏,他再憤怒又能怎樣?見不到周皇後,等待他的沒準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在文華殿吃了閉門羹的魏藻徳像孤魂野鬼般失魂落魄的返回內閣大堂,在踏進大門的那一刻,他的心底裏忽又燃起了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