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並未覺得有何不妥,這是她匆忙之間唯一能想出的法子了。
人的眼會有視覺誤差,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事情可能千差萬別。
她側對著藍啟,陽光從她得左側射入,深藍色的廣袖形成一片暗影,擋住了左手金簪以下的部分,看著好似入肉的金簪其實不過是在白衣上不著痕跡的劃過,金簪在她手心傷口處上下滑動,每一下都是鑽心的疼,但帶出的血肉卻剛好順著金簪而落,隨著廣袖而起,在陽光側打的光影下看著就是隨著她金簪起落而肉末紛飛血跡四撒,效果十分驚人。
誰能想到那紛飛的血跡肉末其實是來自握住金簪的雙手呢?
若是走到近處跟前細細打量自能看出端倪,但是藍啟次次都是端坐那裏一邊品茶一邊看著施刑,宋瑤才這般大膽一賭,所幸效果還算不錯。既蒙騙過了藍啟,又免了陸長傾皮肉之苦,還試探了四公主的心,可謂一舉三得。
宋瑤從水盆中撈出一早就備好的毛巾,擦拭掉手上的血跡,血流的是有點多,整個手心都是血色全無的慘白,宋瑤忍著痛一點點的擦拭傷口,疼的手心劇烈的顫抖。
陸長傾看不下去,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毛巾,輕輕的擦拭幹淨傷口,看著那順著手臂流下袖內已經幹涸的血跡,少年眼神一暗。將血跡擦拭幹淨,陸長傾拿著藥膏細細的一層層的塗抹在宋瑤手心傷口處。
宋瑤見他神色這般認真,心中突然有些異樣,訕笑著抽手回來,“可以了,可以了。其實不怎麼疼的,哦……”少年認真負疚的眼神讓她無法繼續說下去,隻好硬生生的轉移了話題,“四公主是怎麼跟你說的?”
陸長傾答她的話,卻又伸手出去將她的小手撈了起來細細的看,“下個月初是她母妃的忌日,每年這個月的後幾日她都會帶上幾個貼身侍女去大悲寺住上幾日上香拜佛,宮門那邊會直接放行,不需要再向上報備。她想當日提前一點過來,讓你屏退下人,然後再用迷藥迷暈了你,將貼身侍女留下打扮成我的模樣,再將我裝扮成侍女偷偷地帶出去。”
“掉包計啊?”宋瑤用右手撓了撓頭,“這方法倒是可以,就是回頭查起來你到底去了哪裏容易牽連到她。這四公主是個有情有義的真女子,皇宮裏少見的癡情種。我之前倒是錯罵了她。這方法雖能救你,卻不能讓她脫罪,欠下人家這麼大的人情債可是不好。”
宋瑤想到這兒似笑非笑,“這才幾日啊,人家對你倒是用情頗深,為了你寧可不顧自身安危了。”
陸長傾低頭長歎,“她雖不知內幕,隻當我是因為拒婚才遭此罪,但是肯為我冒險,確實有恩於我。”
宋瑤略一沉吟,“我倒是有個法子,能把你弄出去,又不拖累對你情深的四公主。”
宋瑤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清楚了。
陸長傾細細思量了一下,也覺得她這計策可行,心中卻另有擔憂的問,
“那你呢?”
宋瑤一愣,“什麼那我呢?”
陸長傾有些急躁的怒道,“四公主確實不會被連累了,這麼卻會連累到你,你就沒想過麼?”
宋瑤訕笑,“那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逃掉了我都會被連累麼,多多少少的問題,安心吧,難道烏龜還會為這個要了我的命不成?我怎麼說也是個公主,多少還有點用吧?殺了太浪費了,他不會幹這種虧本買賣的。”
少年被她這吊兒郎當的肆意樣子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到最後賭氣的坐下,一拍桌子,“不行,你要跟我一起走!”
“誒?”宋瑤愣住,“什麼?”
陸長傾臉色漲紅,咬牙切齒!明明是個玲瓏剔透心思百轉的人兒,為什麼有時候蠢得讓他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難道我出了宮,你還要在這裏呆著繼續跟你那皇兄虛以委蛇,當他的棋子儈子手再去禍害別的男人麼?”說到別的男人,少年的臉龐可疑的紅了一下,氣勢卻半點不弱的凶狠。
宋瑤被這磅礴氣勢吼的一呆,她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宋瑤從穿過來的第一日就為了如何送陸長傾出宮的事情發愁,抓的頭發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根本沒去想自己也要逃出宮這碼事,被他這麼一提,方才覺得,這事確實應該好好想想。
她想過安穩平靜的生活,不管怎麼想,都不是在這皇宮內可以得到的。
想到這,宋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也要逃出去才行。不過不管如何,先送你出去才是要緊。何況我們一起逃,目標太大,我又是公主,他必定不會這麼放過的。不如你先出去,我再找個機會偷偷消失與你碰頭。”
得到了她的回答,少年十分滿意,手指地圖一處,“我在這等你,要盡快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