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驚變(1 / 2)

這密信是梁國派在黎國的探子送來,信隻有短短幾行。

“黎國內亂,江北陸氏一家起事,攻上國都,前日城破,黎王藍啟一脈被斬殺於午門。陸氏之子陸長傾登基稱帝,大赦天下,免賦稅半年。”

長傾?

那小鬼登基稱帝了?

他家反了?

藍啟被斬於午門前了?

這短短的幾句話讓宋瑤臉色幾遍。

可她對藍啟本就毫無感情,甚至因為小鬼的原因頗為厭惡其人,聽他死了也毫無感慨。

倒是小鬼登基了,真是讓人意外。

那小鬼那麼摳鱉,竟然舍得免稅賦半年啊……

宋瑤撇了撇嘴,他還欠著她一盒珠寶沒還呢!

在宋瑤管進不管出的概念裏,那可憐的金縷衣早被忘得沒影了……

蘇恒見她神色幾般變化,最後化為平靜,心裏默默一歎。她果然非同一般女子,公主的身份沒了,故國隻怕再也回不去,竟然也能在短短幾息之間平靜下來,不得不讓人佩服。

蘇恒不知,這猜測與實際情況差了十萬八千裏。

宋瑤臉皮雖厚,若是知道他是如此想的,隻怕也會變成一隻紅蝦。

蘇恒不欲在這時揭她的傷心事,見她神色平靜閉口不提,也便不再提及。

沉默中又行進了五日,蘇恒再次接到密信,這次卻是連臉色都變了,牙齒打顫,渾身顫抖,話語從牙縫中擠出來,如同冬日裏凜冽的寒風,“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不可能!”

他臉色鐵青,全無前幾日的神色自若,調轉馬頭帶著手下兵士往國都金陵趕。

他們本是去前線接手蘇愈的軍權,前後不過十日,竟掉頭趕回金陵,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不對勁了。

宋瑤心中隱隱約約覺得此事定與蘇愈有關,卻不知到底發生何事。

可看蘇恒的神色,有利的天平無疑是在往蘇愈那頭傾斜,宋瑤默不作聲乖乖坐在馬前,麵上神色平靜心中卻升起一絲雀躍,擋都擋不住,隻能盡量抿住嘴角。

他們走的時候趕路不慢,回去的時候更是心急如焚,十日的路程七日就趕到了,蘇恒勒住了馬匹,看著在金陵城外整整齊齊等待的眾軍和坐在塌椅上的蘇愈,心上一寒,額頭冷汗滴滴滑落。

蘇愈見蘇恒帶兵歸來,站起身來。

他裹著白色的狐裘,麵上帶笑,背手而立,姿態閑雅,淡淡寒暄:“皇兄,我料得你今日也該回來了,在此已等候多時。”

蘇恒臉色幾變,說不出話來。

在蘇愈身後,站著的是大梁國的禁軍,還有一批將士,看服飾,是蘇愈自己的南軍。

便是蘇愈自己的南軍,一眼望去,人數也不比蘇恒身後的人數少。更何況還有禁軍!

禁軍一直掌握在大梁王的手中,是他誓死不會放棄的軍權,如今竟在蘇愈麾下,這意味不言而喻。

父皇對王氏一族動手了,不好,母後!

蘇愈見蘇恒臉色劇變,隻是微微一笑,他風姿卓越,猶如天人之姿,輕輕地揮了揮手,有人從身後拉出一人,那被捆綁的結結實實,口中塞著手巾的,正是蘇恒的母後,大梁國的國母,皇後王婉兒。

曾經端莊強勢的一國之母,如今卻是癱坐在地,花鈿跌落,神色憔悴,麵含風霜,眼露絕望,全無一點臉麵可言。

蘇恒口中一甜,一口鮮血正噴在宋瑤的臉頰旁,宋瑤見此情景,亦顧不得去擦,她緊緊的盯著蘇愈。

有什麼事發生了!

可不知為何,千軍萬馬中,她見到蘇愈前那怦怦跳動的心此刻竟然平靜下來,她上上下下的審度蘇愈,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

她看不出來,腦子裏也是一團漿糊,心下微微著急,似乎那線頭都在另一端,隻要順著捋過去就能找到,可她心下急躁不安,隻看得到眼前這一團亂麻,卻是為何?

蘇愈……

她開始細細回想與他相識的一點一滴。

她初見他時,謫仙一般的人物,如同從古畫中跨步而出,讓她生生看癡了去。後來他身發寒毒縮成一團,樣子孤獨又蕭瑟,讓她心生憐惜。他在月下為她牽馬而行,微微一笑,誇她聰慧,叫她的名字“阿瑤”,聲音十分好聽。他性情溫和寬厚,根本不似那傳說中的鐵血軍神。他……

“蘇愈!”蘇恒發出一聲怒吼,聲音悲切有如幼狼哀嚎,打斷了宋瑤的思緒。

蘇愈狀若未聞,將一直背立在後的雙手拿到身前,眾人才發現,他手中拿著一張聖旨。

三軍麵前,蘇愈聲音清清淡淡的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王氏一族有不臣之心,結黨妄行,罪不可恕,當滅九族!皇後王氏恃恩而驕,恃寵放曠,難立中宮,今革除其一切封號,貶為庶人。太子蘇恒賦性奢侈、生性暴虐,不掬孝道,不忠不孝無禮無信不堪為君,廢除其皇太子之位,卓其拘執看守,終生幽禁!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