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元又敲了幾次門,但袁晴顯然不會開門的,也不會接電話。於是他隻能發了短消息稍加解釋了一下,當然依舊難以啟齒,隨後隻能無奈回到自己的公寓裏。
梁雪再度坐回了沙發上,點了根煙。良久之後緩緩地說:“你了解她,不會出大事吧,比如說‘想不開’的那種。”
不會,陳太元搖了搖頭。袁晴就是袁晴,一個很堅強的女人,會哭會笑會傷心失落也會得意驕傲,但就是不會頹廢,更不會軟弱到自尋短見的地步。
那就好……梁雪點了點頭,自失的一笑:“咱們這算是什麼混蛋事情?你特媽未婚我特媽未嫁,兩人滾個床單還得偷偷摸摸,被人知道了還像是做賊一樣有負罪感……關鍵你和她是戀人也行啊,偏偏你還從沒答應過,不是嗎?亂死了。”
確實亂,也確實不怪梁雪發出這樣的感慨。兩個單身青年約一場開心炮啊,本該那麼無拘無束毫無壓力的,怎麼就搞成這樣一團糟了呢。
這件事也不能全怪陳太元吧?誰都不能阻止別人愛上自己,也不能因為有人愛自己,就不能進行自己的正常生活。要是這樣的話,那些擁有萬千粉絲的明星怎麼辦?難道人家就不娶不嫁不生養,一個個都去當和尚尼姑嗎?
對麵那套公寓裏麵,袁晴從傷心軟弱之中走出之後,恨不能把家裏的杯盤都摔一遍。嗯,一旦想起摔東西了,也就意味著開始恢複了堅強。但她更堅強一些,愣是忍住不摔,就不摔。摔杯子砸碗會顯得姐沒那麼大的器量,會顯得沒那麼從容優雅。嗯嗯,就算在這場感情戰爭上輸了,姐也得輸得自信從容,我才不會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狠狠地洗了把臉,對著鏡子默默說了幾聲令自己堅強的話,袁晴這才鬆口氣回到了床上。偷偷打開手機,但卻又設定了飛行模式,這樣可以繼續驕傲地讓陳太元打不進來電話,但自己卻又能偷偷看看,剛才這小子究竟給自己發了什麼短信。
信息打開了,還挺長。裏麵簡單解釋了陳太元和梁雪之間發生的過往,比如當初梁雪垂死,比如後來陰差陽錯被牛鐵柱擒拿險些死掉,而後在大雨夜之中又是如何邁出了不自禁的一步……當然,至於後來梁雪為何沒死,這就不用陳太元解釋了。作為梁雪病症專家團的主要成員之一,袁晴比任何人都清楚。
總的來說,陳太元和梁雪之間發生那種事情不算是什麼苟且,也不是純粹的肉欲衝動,隻是在特殊時間、特殊環境、特殊生離死別之際,發生的一種特殊的荒唐。至於後來幾天繼續在一起,隻能說是破罐子破摔,橫豎都已經滾一起了。
不過在最後,陳太元還是擺明了大家的關係:雖然和梁雪之間是很衝動,也確實傷了袁晴的心,但他心裏頭真的隻能將袁晴放在大姐的位置上,也請袁晴能夠扭轉心態,不要再因為陳太元而辜負了她自己的大好青春。
去你的,什麼叫辜負!姐姐我投入那麼多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啊,我這大齡剩女在你身上傾注了一年的心血了,你知道女孩子一年的青春多寶貴嗎?特別是我這樣的大齡女!
袁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賭徒,青春的賭徒。投入的賭注夠多了,反倒越發想要撈回本錢。可繼續這麼賭下去,撈回本錢的可能倒是有,但卻更可能輸得血本無歸。賭,終究是有風險的。
她很頭疼,徹夜未眠。直至淩晨五點天色微明,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直奔京華大學的實驗室,關上辦公室的門結結實實睡了一覺。
天明之後陳天元和梁雪去找了她,但顯然沒能敲開她辦公室的門。倒是在這棟大樓裏麵遇到了另一個人,袁晴的老爹袁石清。
花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精神矍鑠氣血飽滿,甚至眼睛不花也不近視。走起路來還有些略微的腳底生風之感,據說這老頭兒每天還是會堅持慢跑五公裏以上。總之在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之中,像他這種健康狀態的少之又少。
這老頭兒可謂是德高望重,生命科學界的泰山北鬥。不僅僅是陳太元,連梁雪都非常尊重這位老爺子。為了梁雪的病症,袁石清沒少出力,包括氣勁修煉有助於降低極限進化液副作用這件事,其實也是袁石清率先提出來的。當然,現在袁石清更是親自主持著這次化驗對比,看看梁雪經過氣勁修煉之後究竟會有多大的變化。
這是在拯救梁雪的性命,人家父女倆都在努力,越是如此梁雪就越是覺得不自在。此前還好一點,今天再遇到袁石清的時候,梁雪竟然有點愧疚。
陳太元也有點這樣的感覺,好在他跟袁石清很熟,所以沒那麼明顯。
“小雪姑娘這是怎麼了,悶悶不樂啊。”袁石清一開口還是那麼爽朗,渾然不知梁雪和陳太元之所以局促,恰恰是因為剛剛傷害了他的愛女。
梁雪湊起一個稍稍勉強的笑容,算是掩飾了過去。
“到我辦公室裏去。”袁石清說著,似乎帶著些興奮,“先恭喜小雪姑娘,經過綜合檢查的結論來看,咱們當初的推測是正確的--那種傳統神秘功法的修煉,竟然真的對你的病症具有治療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