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賞與罰(二)(1 / 2)

對於自己府中的侍衛突然擅自出手行刺勾踐,伯嚭亦是驚駭莫名,然勾踐後續的發號施令卻是令他陡然清醒。這不過是勾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而已,所為不過就是要除掉他。

故而他並沒有辯解,而是大聲地吩咐眾人分散逃亡,而他自己則與柳衛等武將來阻擋越軍。

然他們那點戰力在人數眾多的越軍麵前便像是螳臂當車,隻片刻功夫,四散逃離的家眷便大多被追趕殺盡。

伯嚭悲憤交加,痛苦絕望,卻又無可奈何。他衝著身邊不遠處亦仍在殊死抵抗的柳衛喊道:"罔兒,快走,不要管為父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柳衛擊退身前之敵,回頭痛苦道:"義父。。。"

"不要猶豫啦,快走。"伯嚭再次喊道,而同時,他的身上又是加了一道劍傷。

柳衛再次絕望的望了一眼伯嚭,然後飛快的朝道路邊的樹林中逃去。

"追上他,別讓他逃了。"勾踐大喊著命令道。

大隊的士兵立即往林中追去,伯嚭奮力擺脫對手,亦向林中躍去,不過他並不是要逃亡,而是為了阻擋追兵去追殺柳衛。

第二日,越王勾踐讓文種擬定詔書公文告示天下:前吳國太宰伯嚭,佯裝歸降,安排殺手刺殺於越王,致令越王身負重傷。而伯嚭反抗侍衛的控製之時,殊死抗爭,當場敗亡。其門徒家眷亦是起事謀反,對於如此狼心狗肺大逆不道之舉,實在罪不可赦,故而將一眾叛逆之人就地正法。而今吳國既亡,越王自當以相同之仁愛之心以待吾民,隻為世事寧靜,蒼生安穩。

詔書一出天下嘩然,越國之民盡皆憤慨不平,強烈譴責於伯嚭等一眾吳國降臣。言曰越王仁德以待,他們卻是以怨報德包藏禍心,實在是不識時務,自取滅亡。

而於吳民而言,更多的卻隻是冷漠歎息。伯嚭曾經便是吳國的奸逆罪臣,吳國之敗亡與他幹係頗大。試問如此一個歸降之人,越王當真能夠信任委用麼?

吳國既已滅亡,對於尋常百姓而言又有多大相幹呢?塔廟之高,穹頂更替又哪裏能夠影響到最底層的俗世凡人啊。

他們所期望的不過就是世道安定,腹飽衣足。隻要君王能夠讓他們的日子有所改進,又何必去在意到底是誰在那個至高的位置之上?

隻不過此一變故,影響最大的莫過於其他的吳國降臣了。伯嚭的死給了他們極大的警示,而今這天下,真的已是越國所有了,他們的身家性命亦都在越王的手中。故而行事出言務必謹慎小心,稍有疏忽便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山河殿,越國宮城中最宏大氣派的一處大殿。

勾踐自滅了吳國後,便將書房搬到了此處,不再像從前那般每日臥薪嚐膽。畢竟當年心中鬱悶仇恨太深,必須時刻警示自己要勿忘舊恥,奮發圖強。而今大仇得報功業有成,他再也不想過往昔那種艱辛隱忍的痛苦日子了,故而他搬回了這山河殿。

而此刻,殿堂之上勾踐正在與範蠡文種商議事務。

"那伯嚭貪婪狡詐,妒賢嫉能,乃是天下皆知的禍國逆臣,且其反複無常毫無忠誠之心,試問這等降臣留他何用?"勾踐冷冷說道。

"但是如此一來其他那些吳國降臣一個個人心惶惶,隻怕會造成眾大的不安定啊。"文種擔憂地說道。

"哼,寡人剛剛滅掉吳國,不想太過決絕,才留下了他們性命。如果那些家夥居心不軌,意欲輕舉妄為,寡人定然不留情麵。如此一來也正好是給他們一警示,令其安分守己,勿生事端。"勾踐接著說道。

"可是,主公....."

"不要說了左大夫,有些事寡人會采納先生之言,但凡事寡人皆有自己之主張。有些時候先生之諫言未必就比寡人之謀劃好了,故而也希望先生能夠不要太過幹預寡人之決斷。"勾踐冷冷打斷文種的話。

文種不禁啞然,錯愕地看著勾踐,但見其繼續說道:"大致事情方才都已說畢,兩位大夫若無他事便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