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圍警署距離地鐵站不遠,與案件相關的人士亦均已被帶返警署。因此安琪將家門鑰匙交給榴蓮,讓他先帶見華回家休息,自己則打算跟溪望到警署繼續向眾人問話。
“晚飯怎麼辦?”榴蓮問道。
“你別跟我說,你連一毛錢也沒帶來。”安琪麵露猙獰之色。
“你當了幾年差婆,似乎要比以前聰明了一點。”榴蓮咧嘴笑道,“有了上次的經驗,你以為我還會帶錢過來嗎?錢也不是沒有,就隻有幾百塊人民幣,港幣的確一毛也沒有。”
(“差婆”是香港人對女警的蔑稱,當中的“差”是“在衙門當差”的意思,男警則被稱為“差佬”。)
“仆你個臭街!”安琪跳起來錘打榴蓮的腦袋。
“哥,快勸勸他們呀!”見華拉著哥哥,慌忙叫道。
“他們鬧一會就沒事了。”溪望從肩包取出一枚戒指交給妹妹,又道:“把戒指戴上,必要時用來自衛。”
見華接過一看,發現戒指上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驚呼道:“哇,這難道是澤哥那枚‘蓮花澤淚’,怎麼會在你手中?”
“嗯,這枚戒指當年差點讓榴蓮坐牢,所以替他洗脫嫌疑後,我就沒有還給他。”溪望狡黠笑了笑,小聲說:“你可別給他。”
“他要是跟我要怎麼辦?”見華像哥哥那樣,將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
這枚“蓮花澤淚”是花澤念初二時製造,當時他的手指並不粗,所以見華戴在食指上大小剛剛好,猶如量身定製。隻是經過漫長的時間,戒指的顏色略顯灰暗,雖然有古色古香的味道,但一點也不好看。
“傻丫頭!”溪望輕刮妹妹鼻子,又道:“他連房子能被龍哥搶去,難道還會吝嗇一枚爛銅戒指嗎?”
這邊兩人剛結束交談,那邊另一對兄妹的打鬧,亦以榴蓮敗陣告終。溪望給見華塞了一張千元港幣,讓她先跟榴蓮離開。看著他們走進換乘的輕鐵的通道後,安琪便抱怨道:“哪有當哥的像他這麼縮骨,竟然想來吃我的用我的。”
(“縮骨”乃粵語言語,意思與“吝嗇”相近。)
“他連房子也能送你,你還跟他計算這點小錢?”溪望輕撫她的背脊,給予她溫柔的安慰。
“你可別學他那樣!”安琪睜著一雙杏目瞪住他。
“不敢,不敢。”溪望作求饒狀,逐跟對方一同步出地鐵站。
見華跟榴蓮乘坐輕鐵時,向對方問道:“猛哥,你上次來香港發生什麼事了?”
“上次王姍可夠狠了,竟然把我帶來錢,一毛不剩地搶個精光。”榴蓮略顯氣憤,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唉,這也不能全怪她。明叔走了之後,她一個人在這裏生活,身邊無親無故,其實也不容易呀!”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能詳細告訴我嗎?”見華關切問道。
榴蓮再度歎息,逐將事情的大概經過告知對方——
我跟你說,你別看香港是個繁華的大都會,其實在這裏生活的人普遍都要承受很大壓力,尤其是像王姍那樣的警察。
過大的壓力最容易把人逼瘋,所以要在香港生存,首先得學會給自己減壓。有人選擇賭博,有人選擇酗酒,甚至有人選擇濫交。王姍雖然沒染上這些惡習,但她的減壓方法,有時候也讓人挺頭疼。
你昨夜睡她的房間,應該有看見房間裏掛滿名牌皮包吧,還有塞滿衣櫃的名牌衣服。這就是她的減壓方式——瘋狂購物。
其實現在已經少很多了,之前連明叔的房間也被塞滿。你別看她當警察,就以為她很有定力,在工作上她或許能做到嚴守紀律。但下班後她就換了個人似的,一旦有什麼覺得不順心,就會不停地買東西,信用卡刷爆一張又一張。
那些所謂的分期付款,全都是消費陷阱,好幾萬的東西分二、三十期還,每個月可能隻要還不到一千塊。可是當你買完一件又一件後,就會發覺自己每個月工資扣除還款,剩下來連車費也不夠。而且如果你沒按時還款,那利息就跟滾雪球一樣,可嚇人呢!
如果連最低還款額也給不上,不但會影響信用度,就連工作也會受影響,以後要想升職就困難多了。王姍為了把錢還上,竟然去跟“大耳窿”借錢,這不是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