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時局,李遊能看得到,石達開不可能看不到,太平軍裏的將領更不可能看不到。太平軍的出路,隻有一條,就是大軍順利破開正麵圍堵的大軍,攻破成都,補充兵馬軍糧,扼守關隘,將清軍堵在巴蜀之地以外的地方,這才可能苟延殘喘,甚至養精蓄銳,卷土重來。
所以李遊很清楚,除了陰符,其他的計劃和可能,都無法解開這已經水浸眼眉的危局。而李博今的記憶之中,方圓數百裏內,似乎有一個地方藏匿著一塊陰符,所以這也是太平軍為何會突入貴州的原因。
“好!”李遊當即應承下來,理了離頭緒,才低聲說道:“亞達,你自己更應小心,如戰況不利,便設法退回這裏,屆時我們率軍進入緬甸,再立天國,再圖將來。”
“好。”石達開緊緊握住李遊的手,依舊強健有力。他說道:“隻要師傅能找齊那些神器,這天下就安定了,徒兒靜候師傅的好消息。”
李遊苦笑了一下。石達開明顯是拒絕了他這個提議。率敗軍退到緬甸,甚至越南、泰國等地,李遊並不覺得戰略上有什麼問題。但石達開和太平軍卻很難接受。不管如何,人心總是惦記著故土。隻要尚有一絲希望,誰願意背井離鄉。一旦離開家國,不說將來如何,但想再回來的可能性基本就不存在了。
李遊又歎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麼,聲音不由大了一些:“亞達,你須答應我幾件事。”說到這裏,李遊聲音變得肅然無比。
“師傅請說。”見李遊神色肅然,石達開當即跪在了床前,低頭聽訓。見狀李遊心中又是暗暗歎氣,李博今這家夥的徒弟當真孝順啊。
“第一,如果入川在敘府橫江一帶作戰不利,退兵不能繞道米糧壩,更不能選擇金沙江渡河,尤其有一段叫大渡河的地方!哪怕全軍戰死都不能去這裏!”李遊說這話的時候,無由來一陣咳嗽,臉色更是鐵青無比。從李博今的記憶裏他得知這是石達開已經商定好的行軍路線,進退都做了規劃。但看到這些地名,李遊心裏卻是冷得可怕。
“徒兒謹記!”見李遊臉容猙獰,像是在交代後事的模樣,心中沒由來一陣恐慌。
“第二件事,就是留下你妻兒,絕不能讓他們隨你作戰,留下來,我找人照顧。”李遊聲音斬釘截鐵。可得知道,曆史上,石達開為了保存家人尊嚴,在和清軍談判之前,將妻兒殺死江邊,這可是人間慘劇。李遊不在自己能否救下石達開,但救下石達開的妻兒,卻是可以爭取一下的!
“師傅……”石達開這時候似乎也意識到什麼。師傅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如此詭異過。在他印象之中,師傅是個六親不認,隻顧籌謀尋找陰符的人,行軍打戰謀劃也是一流的好手,但對別人是沒多少關愛的,包括自己這個弟子,關心也是很少。更多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行軍作戰和尋覓陰符消息之中去了。此時見師傅反常,石達開雖然不疑有他,但卻感覺師傅已經對入川之戰失去了勝利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