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已幹了,心若倦了,這份惆悵難舍難了,愛一個人天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這一份情,永遠難了,來生還要再難擁抱……
她到底走了多久才走回瀟宅的,她不知道,隻知道腳下的路是那麼漫長,漫長。
恨,無休無止境的恨意乍然湧起,這個孩子能要嗎?她伸手撫上自己日漸隆起的腹部,孩子已經在她身體成長了了快三個月,三個月還沒有完全成型吧!她的孩子,她的骨血,可是,也是瀟銳桀的孩子呀!她能要嗎?
漆黑的房間裏,她死死地握住媽媽的遺照不言不語,怔怔地凝視著窗外漆黑的世界,象她心底一樣不見一絲光亮的世界,承受著風兒的襲拍,那風太涼,太寒,寒得刺透她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窗外漆黑的世界漸漸變得隱晦,隱晦再變成墨黑,直到轉變成湛藍,天亮了,一整夜她就坐在床沿上,象一尊雕塑像,臉孔白得透明,幾無表情,隻是木然地盯凝著窗外,窗外日漸明朗的光亮視野,照不進她內心黑暗的陰沉,撫不去她心底那股深層的絕望。
清晨,一抹美麗的身影闖進瀟氏大宅。
“幽然小姐。”傭人見到好久不曾見到的瘋女人,仍是恭敬地叫著。
“桀呢?”她擰著眉傻傻地問著,一臉癡癡地四處張望,巴望能看到瀟銳傑俊美的臉孔及高大的身形。
“桀少出差了。”
女傭低著頭畢恭畢敬地回答著。
“出差,嗬嗬!”方幽然撓了撓頭,雖然她不明白出差是什麼玩意兒,不過,肯定是有事去了啊!
她要去告訴她的妹妹一個好消息,這是昨晚藍給人打電話時,無意中她偷聽到,應該是。
她咚咚地跑進客廳,尋找著烯兒的身影,她的妹妹就快不是這屋子裏的主人哪!她高興啊!
可是,她忘記烯兒住那一間房了,瀟氏這麼大,她隻好挨著一間一間地尋找著。
終於,她推開一扇涼薄的門扉,就看到烯兒靜靜地坐在藍色大床上。
“烯兒。”幽然興高采烈地跑上前,掩嘴嘻嘻地笑著。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喲!”她蹲下身湊到她的耳邊,悄聲又道。
“藍說,桀並不愛你,讓你生下寶寶,是因為,他想要一個孩子給藍爭奪瀟氏繼承權。”
“太好了。”她拍起雙掌“快點離開他吧!那樣,我就可以跟他結婚了。”潛意識裏,就是因為烯兒肚子裏的孩子,瀟銳桀才不給自己和好的。
她瘋言瘋語地徑自說著,根本不察幽然的的手指已緊緊地揪著母親原遺照,照片被她無形的力道弄得有些扭曲,她木然的臉孔轉身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姐姐。
是藍說的,是藍逝風說的,原來,他對自己所有的好全是假的,為了爭奪繼承權,她居然要利用她還未出世的孩子,瀟銳桀,你太冷血,太絕狠嗬!還能再愛嗎?已經是絕望的盡頭了,盡頭了,她的心尤如刀片在生生切割,痛,痛到足已死去,痛到極至過後,就是一潭死心,心如死木槁灰。
“打掉吧!”
幽然伸手打向她漸漸隆起的腹部,也許是潛意識一種母愛本能再維護著自己的孩子,幽烯擋開了姐姐的觸碰。
“怎麼?”幽然不滿地嘀咕起來。
“莫非你還想生下她,他又不愛你?”
“姐姐,讓我自己決定好嗎?”她從床上起身,久坐的身子感到麻木,一陣眩暈襲來,她用手撐住冰涼的琉璃櫃以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打死賤種。”說完,幽然猛地一推,烯兒猝不及防,身子沒有穩住,被她蠻力推出,摔倒在堅硬的石板地麵上。
“啊。”慘痛在身體裏蔓延,明是感覺,身體裏一股由內到外的熱流噴出。
“哈哈。”真好,方幽然見烯兒一臉慘青,高興的手舞足蹈。
“流掉了,流掉了,真是報應。”她一語雙關地說著。
孩子,孩子,幽烯有些慌亂地硬撐起身,她的孩子,她不能流掉的,她忍住膝蓋處傳來的撞痛,咬牙撐起身走向洗手間。
她感到有什麼東西流到了底褲上,千萬不要有事呀!這個孩子她還是希望能生下她,那畢竟是她的孩子呀!
洗手間裏,她拉下底褲,一看,頓時背心涼了一大片,血,殷紅的血跡浸濕了白色褲褲,這是她身體裏麵的流出來的血,這是她孩子的血,她會不會痛。
母親天性使然,不理幽然象瘋子似的大笑,她焦急地步出瀟宅,在瀟宅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車身在瀟宅門口打了一個調後,直奔“聖德醫院。”
黑色的出租車車身很快消失在濃濃的晨霧時,揚起一抹令人睜不開眼瞳的粉塵。